狄秋忙重新塞上塞子,臭味這才漸漸散去。
狄秋看著手中的竹筒遲疑道:“前輩……這個……真要塗抹在傷口上?”
裘鍾焉能不知他的難過之處,背著手走了過來說道:“這瓶乃是用九種世間罕有之毒物再配上鹿吳山蠱雕之丹(注一)精心煉製而成,雖然味道腥臭,可是這臭味在藥物一旦接觸空氣受潮以後便會在一個時辰內漸漸散去。而且若要治好你這傷這世上也隻有它能這麼快見效了。”
狄秋聽罷這才稍稍放了放心,若讓身上在半月之中一直有這樣的味道,隻怕傷未治好自己倒先給臭死了。
一縷殘陽的斜光從竹樓的窗口射進來,將整個屋子照得一片通紅。裘鍾抬頭看了看窗外,自言自語道:“又該來看你了……若霜。”說罷,也不理狄秋他們自顧向樓下走去。
狄秋等人又是一陣芒然,也不知是否該跟上去。鄭威剛想跟上去問問,才邁出一步,裘鍾暮地轉身,喝道:“誰也不許跟來!”一股莫大的氣勢如海嘯般卷來,房屋裏每一個人幾乎連大氣也出不了一口,葛奇在眾人中修為最低,裘鍾的氣勢一壓上來,他便退了四步。而龔劍也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狄秋,羅雪蘭和鄭威也各退了一步。
再看裘鍾此時雙目圓睜,一臉的煞氣,剛才那股仙風道骨般的形像蕩然無存。原本英俊的臉也有些扭曲起來,煞是駭人。
狄秋驚駭下忙道:“我們就在這裏等前輩回來。”話音剛落,裘鍾便向瞪他來。狄秋隻覺得那鋪天蓋地的氣勢一下子卷向他來,本能的想向後一邁卻驚然發現自己跟本邁不動腳步,刹那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鄭威幾人心中大駭,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這喜怒無常的前輩。羅雪蘭則握緊了蒼瑩的劍柄,看來裘鍾若要對狄秋不利,她定是第一個出手。
裘鍾瞪著狄秋,胸口急急地起伏了幾下後,目光漸漸柔和下來,臉上的煞氣也漸漸退去。眾人忽覺渾身一輕,裘鍾已撤掉了那驚天的氣勢。眾人抬頭一看,裘鍾卻已經下樓去了。
狄秋再也抵抗不住雙腿一軟便往地上坐去。人影一晃,羅雪蘭和鄭威一人挽住狄秋的一支手臂,齊齊將他扶住。
鄭威一愣,沒想到這冷若冰霜的仙子會這般關心狄秋。羅雪蘭見鄭威看著自己露出不可思異的表情,微微有些猶豫卻還是沒有放開狄秋的手臂。
狄秋緩過勁來,抬頭向羅雪蘭看去,這次羅雪蘭卻沒避開,反而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邊找到什麼東西一般。狄秋本來是無意地抬頭一看,卻發現羅雪蘭這般地看著自己,心中莫名的發起虛來,同時又覺得奇怪於是又瞪大了眼睛看了回去,似乎也想從羅雪蘭眼中讀出些什麼。
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視在旁人眼中卻變成了含情脈脈的對望,葛奇心道:好你個狄秋,平日裏看著老老實實的,沒想到早了我們幾步下山便將仙霞派的仙子騙到手了。回去一定要狠狠地“拷打逼問”一番!
龔劍也看得是目瞪口呆,沒料到狄秋二人竟然就這麼旁若無人般“眉目傳情”起來。
鄭威一下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回想到初見羅雪蘭時狄秋的樣子。心中猜測又肯定了幾分。同時悄悄地鬆開了狄秋的胳膊,輕咳了一聲。
狄、羅二人渾身一震,將各自的目光收了回來。臉上齊齊紅了一紅。鄭威諸人看在眼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鄭威知道現在不是調侃的時候,正容向羅雪蘭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羅雪蘭搖搖頭表示不知。
狄秋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這個,那位觀霞仙子應該是師姐的師叔一輩吧?怎麼不見她人呢?”此話問完,眾人都把目光移到了羅雪蘭身上。
羅雪蘭微微一猶豫,開口說道:“她劫滅了。”
眾人心中一震,所畏劫滅便是沒有渡過天劫,導至神形俱滅了。修真之人便是如此,待到修為大成之後便要遭受三道天劫,渡的過便可飛身仙界。渡不過隻有神形俱滅連輪回轉世也不能夠。
就在此刻又是一陣風吹,先前那陣蕭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諸人扭頭一看,原來是窗口那個奇怪的裝置。隻見風陣陣吹來,蕭身上的竹片輕輕彈跳,竹蕭便合著風勢響起了陣陣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