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風寒,萬裏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
仰麵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
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早晨醒來,外麵一片潔白,真的改了天地。
昨天晚上睡得還不錯,所有該想的能想的都已經想了半天了,發現我除了坦然接受,似乎沒有別的好辦法。
既然已經無路可走了,那就準備“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吧。
心裏一放鬆,反倒睡了個好覺,難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起床後收拾了一番,自己做了早飯,吃完一看已經快十點了,幹脆穿上羽絨服準備出門,反正都是這樣了,早去晚去都一樣,何必弄那個鬼樣子給別人看。
看看鏡子,裏麵的男人雖然年青,卻已經開始有些深沉,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憂鬱。
媽的,這個樣子,很好。
推開門,深吸一口氣,抬腿出門,輕輕帶上門,邁步向前走去。
腳步有些發飄,兩腿有些發軟,走了十幾步以後,慢慢恢複了正常,等電梯的時候,我的心已經平靜下來。
電梯慢慢沉到了一樓,我隨著人們走出電梯,卻突然愣住了,秦德林站在電梯對麵的壁畫前,微笑地看著我。
我搖頭一笑,原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控範圍內,這才是大家庭的氣勢。
“謝謝大哥親自來接我。”這個是要謝的,要不然派個阿貓阿狗來,我也得受著。
至於這一聲大哥,好吧,既然還沒有撕破臉,先叫著唄,反正我又不吃虧。
秦德林上前一步,向我伸出了手,“走吧,家裏人都等著呢。”
我點點頭,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輕輕搖了兩下,鬆開了,隨著他的步子向外走去。
秦德林沒有多說什麼,靜靜地伴著我,找到車子,陪著我坐到後座上,輕聲吩咐開車。
我沒有說什麼,左右不過是對我的一次審判,我多說也無益。
秦德林倒是幾次欲言又止。
他是駐紮在省城附近的,對於羅紅的情況,對於我這半年來的工作生活,他比別人更有發言權。
這個時候,他顯然是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能讓一個統兵大校為我這樣猶豫,我也算是值了。
車子是特製的軍用車,走在厚厚的雪地上,並沒有什麼不適。
我閉上眼,根本不去看外麵的情況,我已經認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老秦家看著辦吧。
過了一會兒,我竟然在車子輕微的顛簸下,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完全不知道在我睡著的時候,秦德林笑著衝我歎著氣搖頭的樣子有多麼好玩。
“好了,咱們到了,該下車了。”秦德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從睡夢中驚醒。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秦德林,“這車子坐著太舒服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他關心地問道。
“不是,就是搖晃著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跟前段時間生病有關吧。”我隨意地回道,輕輕拍拍他的手,“大哥,謝謝你。”
拉開車門,一股寒風夾著刮起的雪粒子打到臉上,有些疼,有些冷,這京城的北風還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