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顏如玉,公子世無雙。仲懷卿從不信真有如此人物,可此時此刻,卻由不得他不做如斯感慨。佳人著一身淺碧紗裙,層層翠碧重疊渲染而下,金線明滅舒展勾勒,裙擺迤邐鋪地肆意舒卷。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三千青絲毫不束縛,一應散於身後,愈顯瑩黑柔順,更兼腰段纖細,肩形秀美,雙腿修長,持書倚立樹側,儀態逸美,風華無雙。便已能猜到,是何等樣的麗人。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少時家鄉逢難,素日裏高高在上,芳名遠揚的深閨麗女,至此雖容色依舊,但既進了逃荒之列,縱有馬車代步,也少不了露麵之時,及長後修道亦是頗見了些絕色。雖覺容色不俗。卻從未像今日一般,使人頓覺驚心動魄,幾欲失魂,更別提,這不過隻是一個背影。
虞青塵皺了下眉,自己幽居於這個小小山穀已近千年,但也還不至於靈覺遲鈍到身後有人亦不能查,不過是覺的對方得入此穀也算有緣未曾驅趕,但放肆至此,也足以令她心生不喜了。方回轉過身,便見少年恭謹一稽:“見過姑娘。”不由得感到三分笑意同一分薄怒。挑眉冷笑:“莫不是你家長輩未曾教你見人如何行禮,還是本尊,已不值得汝的一聲敬稱?”她從未對自身的澎渤靈力加以拘束隱蔽。而對方的生機在她眼中亦是一目了然,才不過雙十之年,境界也遠遠不如,在這種情況下,不稱前輩,所思所想自不用說,其心可誅。
瞪視了對方半響,見少年麵上殊無慚色,動作亦是一動不動,終是無奈,她性子雖不是多好,但平常之時為了這點事傷人性命,也還做不出。再者時隔千年,誰知道修界是否又改了禮儀。目光轉冷:“喚本尊淩崖尊者便是,汝為何人,師從何門,又因何,擾了本尊清修。”滿意的看見少年臉色微僵,悄然負手於背後掩了那本書卷,雖說也沒什麼見不得人之處,但總覺得這樣顯得更靠譜一點。
仲懷卿覺得自己的眼角狠狠抽動了一下,他素有過目不忘之能,而若他未有看錯,那本書絕壁是山海傳是吧,清修,嗬嗬,等等,淩崖尊者,這個名字貌似略有耳熟。
苦笑了一下,複又施禮:“見過尊者,在下潮思觀五十三代弟子仲懷卿,道號璟琯,有禮了。”虞青塵聽見在下兩字,微覺刺耳,但隨即淡去,微微揚麵,悵惘長歎:“連潮思觀,也已傳到三十五代了嗎?”負手看向仲懷卿:“此地素來偏僻,便是我新近撤去了結界,也當不至於有人前來,汝來此地,所求何事,看在昔日於汝觀情分上,吾可助汝一臂之力。”
仲懷卿喜出望外,暫將其它主意拋開,肅然道:“前日本觀長老因新中傷毒,搜遍全觀草藥,仍不足解,唯缺千年狐毛三根,然不知所求何處,吾曾聽人言,此地有狐,色白如雪,其速急入電,不食鼠兔之屬,有人見其盤膝而煉天地精氣。所以以為此地或有千年之狐,才前來一試,圖個僥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