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軍大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事情的發生,城主便已經倒地不起,肥碩的身軀抽dong著,鮮血流出浸濕了這滿地的黃沙。
軍師慌忙指揮士兵將城主抬回,卻一令軍旗飄下,誰奪去禦龍大將軍頭顱,便將成為這黃沙城萬千士兵的將領!
嗖的一聲,軍旗未落地,響尾金箭瞬間將其釘射在了軍師的心口!
黃沙城的兵士們不可抑製地顫抖著,即使有數千人,即使城內還有幾萬士兵,他們仍然陡然被一種恐懼、絕望的情緒所包圍。
沒有人敢出手。
伴隨著一騎白馬,一抹緋色的臨近,所有的兵士都後退著。然而,他們退無可退。身後是城門,城門內有他們的家小,有他們的親人。
當狂風漸停,他們方才看清楚眼前白馬上的人。
他穿著血色的盔甲,戴著一方詭異的麵具。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那裏麵的殺氣足以將這裏所有的人都吞噬。
終於,士兵中有人高叫一聲:“大家一起上!不信殺不了他!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城!”
屠戮的號角開始吹響。
他從白馬上一躍而下,白馬知趣地後退,退到了足夠遠的距離,靜靜地守望著他。
他的弓留在了馬背上,他隻帶了一把細背長劍。
夕陽完全掉落下了地平線,狂風停止,黑夜降臨。
他如同黑暗中的修羅一般,他的劍,享受般地低鳴著,渴望著更多的鮮血,渴望著更多的生命。屠殺變成了一種享樂,一種吸食鮮血的方式,一種償還,也是一種贖罪。
他用這三千的敵軍士兵,祭奠他八個將士的性命。
城裏的百姓驚慌失措,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城主犯下了什麼錯,卻知道城門外的屠殺,鮮血已經彙集,逆流向了城內,讓城內的人們看到了恐懼,也看到了絕望。
然而,伴隨著夜色的深沉,伴隨著夜色的淡漠,伴隨著黎明星辰的升起,伴隨著黑暗的東方泛出了淡淡的白色,嘶喊呼號的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
城門大開。
城內的人看到了此生的噩夢。
黃沙滿地的荒原一夜之間變了顏色,變成了那個唯一站立的人的盔甲的顏色。遍地的屍體被鮮血濡染,慘白的容顏,似乎還保留著死前的驚恐或是不可置信。
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活了下來。然而這個活下來的人,卻正顫抖著一具一具地解下懸掛著的八個人的屍體,脫下自己的盔甲披在他們赤、裸的身上。自己的盔甲不夠,便立馬扯下敵軍的衣衫,一具一具地將那些赤、裸的屍體好好地包裹。
他不再將屠戮蔓延到城內,他的盔甲上血色暗沉,卻不知是他盔甲本來的色彩,還是浸染上的那三千名士兵的鮮血。
初升的陽光中,那匹白馬身後拖著簡易的木筏,木筏上放著八具屍體。
他走了。
他帶著他的兄弟回去。
黃沙城一夜衰敗,第二日慌忙歸順大燮,從此一蹶不振。
而這一切,隻因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