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1 / 3)

且說張青青聽到那聲音,竟然忍不住大笑,這世界之大,真可謂無奇不有了,哪有和尚這般說話的?和尚沒化到緣倒也罷了,卻更加個爽字,卻是讓人莫明其妙。再則這般個口氣,反而說是土匪更接近些,若說是和尚倒真讓人不信了。想著,張青青先向外看去,卻是件一和尚滿臉胡子,長相甚是凶惡,那聲音在笑,臉上卻是沒半分肌肉跳動,真個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張青青大笑道:“這和尚怪異,看這長相,倒是十成像土匪,零成像和尚。或是看這光頭和那戒疤,倒是十分中像了二分,穿上件僧袍,再加上一分,卻也頂多三分像了。”

那和尚麵相惡,卻也並不生氣,隻管徑直到了不說和尚麵前,大聲說道:“師兄啊,俺化不著緣。不過”說到這他忙從懷裏翻出幾個果子,然後繼續說道:“俺回來時摘了些野果,卻也能充饑。”不說笑道:“師弟吃罷。吃飽了還有力氣除魔衛道。”那和尚應了聲,就中蹲在了旁邊吃了起來,卻是從始至終未看王、張兩人一眼,仿佛是空氣一般。

王雲飛見他吃,也是肚子餓了起來,原來是晚飯沒吃,於是埋頭翻起了幹糧。張青青倒也是不餓,見那和尚麵相雖惡,但人卻憨厚,憑她的七巧靈瓏心,自是看了出來。那和尚不善於人交際,更皆麵相不好,化不到緣也是情理之中,沒將人嚇死已是不錯了。想到這,她問不說:“老和尚,你師弟倒是有趣,又是如何稱呼?”不說笑道:“師弟法號不做。”那不做這時抬起頭,嘴裏仍然嚼著果子,口齒不清地說道:“師兄喚我?”這時王雲飛已經翻出了幹糧,遞給了不說和尚說道:“大師,俺這有幹糧,你吃點吧。”不說口喧佛號,接過幹糧說道:“多謝小施主。貧僧也不推辭了。”張青青剛想說什麼,這會兒也不說了,卻是拿出壺清水遞給不說,說道:“老和尚,再喝口水罷。你雖然武功很好,但畢竟上了年紀,還是注意點的好。”不說也是道謝,接過了水。王雲飛覺得不是很合適,思量著不做和尚應該飯量很大,就拿過包袱讓他自己拿。那不做和尚眼睛瞪的如燈籠,念道:“奇了,怪了。小施主不怕俺?”王雲飛說道:“俺妖怪也是不怕,一個大活人有啥好怕的?況且你不像壞人。”不做和尚卻是一聲驚呼,怪叫著跳了起來,看那樣子像是興奮,但麵上仍然沒有表情,比剛才更見恐怖。王雲飛疑惑不解,看了看不說,那老和尚正微笑著吃著幹糧,飲著水,沒有說話。再看張青青,她倒是一副坦然的表情,笑著看那不做和尚跳啊叫啊的。

隻見不做叫了會兒,跑到不說麵前跪下拉住了他的手,聲音很是激動,隻見他叫道:“俺碰到師傅說的有緣人了!俺碰到了!”不說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師弟快受下罷。”說也奇怪,不說和尚如此一說,那不做和尚就安靜了下來,竟然是站起來,走到王雲飛麵前施禮道:“阿彌陀佛,小僧就受施主施舍了。”張青青奇怪地問道:“你這和尚法號奇怪也是罷了,怎麼突然間性情大變?”不做擾擾頭說道:“這是俺師傅教俺說的。俺也不知道啥意思,但俺師傅說了,若是俺能化到緣,那個施主就是有緣人。俺應該這樣說話。”張青青來了興趣,問道:“那你師傅還教了你啥?”不做和尚說道:“俺不說。”張青青笑道:“你法號是不做,怎麼個不說起來了?莫非你才是師兄,老和尚變成師弟了?”不做和尚突然間漲紅了臉,大聲說道:“胡說!師兄就是師兄,怎麼會俺變師兄,師兄變成俺。”張青青笑道:“那可不行,要不你就告訴我。不然不說,你不就成了不說?那你成了不說,那不說不就變成了不做,那不做又變成了不說,那到底是不說還是不做?”張青青故意繞了話,知曉那和尚憨厚,不做倒真被張青青繞暈了,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說這會兒吃完了幹糧,又喝了水,方笑道:“女施主聰明伶俐,蘭心慧性,再加上有善心,曾也救助過不少人,真是功德無量。不過近日來殺戮眾多,不免減了功德。貧僧不知女施主既然肯向善,又為何能痛下殺手?豈不聞我佛慈悲,無不可度之人?”這和尚說著,也將水還給了張青青。張青青接過水,隨即扔給了不做和尚,聽完話後說道:“生死自有天數,合當該死的人,自當要死的。”

不做接過水亦是大喜,可能是肚子真餓了,竟也沒道謝,就和著幹糧吃了起來。不說搖搖頭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生死有天數,卻不是人數。女施主強行奪去他人性命,豈非違背天意?又何來生死自有天數之說?”

王雲飛聽了插話道:“俺隻知道,壞人該殺,好人該活。那些個被青青殺的都是壞人,他們應該死的。”不說說道:“小施主此言差矣。豈不聞人之初性本善。這世上本沒惡人,卻是被時勢所逼,不得不從惡。隻需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何嚐不能讓人棄惡從善?”張青青說道:“老和尚應該聞過替天行道。既然是替天行道,那人死了,也是天意,怎麼能怪到我頭上來?”

不等不說回話,張青青繼續說道:“再則,壞人即是壞人,苟子有雲:人之初性本惡。學好都是後來學的,惡卻是天生有的。既然本性是惡的,那沒了好的,卻是留在世上禍害世人,還不如除去。如果壞人盡除,那天下還能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