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斯先生被這一大串情況弄糊塗了。他說:“別的我還能理解,可這鉛筆的長短……”
福爾摩斯伸手遞過來一小片鉛筆木屑,上麵有字母NN,字母後麵是光光的。
“你明白了嗎?”
“我還是沒有……”
“華生,我總是怪你不開竅,看來不隻是你一個人不開竅。這個NN是什麼意思呢?它們是一個單詞的最後兩個字母。你們知道Johann Faber是眾所周知的鉛筆製造商的名字。這支鉛筆已經用得隻剩下Johann後麵的這一截,說它隻有一英寸半長不是很清楚嗎?”他把小桌子轉過來對著電燈光。
“我希望他抄寫的紙很薄,這樣就會透過紙張在光滑的桌麵上留下痕跡。沒有,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我想這兒是查不出什麼來了。現在來看看中間這張桌子。我猜想這個小球就是你說的那個黑色麵團吧。形狀差不多像個金字塔,中間是空的。正如你說的,上麵好像還有鋸木屑。我的天哪,真有意思。
你說的刀痕——我看是劃出來的痕跡。開始的地方是一道淡淡的劃痕,最後才是一個小洞。索姆斯先生,我很感謝你請我來處理這個案子。那扇門通向哪裏?”
“通向我的臥室。”
“出事之後你進去過嗎?”
“沒有。我直接去找您了。”
“我想進去看看。多麼漂亮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啊!請你們先等一下,讓我檢查一下地板。沒有看出什麼來。這個布幔呢?唔,你把衣服掛在後麵呢。
要是有誰迫不得已躲到這個房間來,他肯定要藏在這個布幔後麵,因為床太低,衣櫃又太淺。我想裏麵大概沒人吧。”
當福爾摩斯拉起布幔時,我從他堅定而又警覺的態度中,可以看出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然而,拉開布幔一看,除了掛在一排衣鉤上的幾套衣服外,裏麵什麼也沒有。福爾摩斯轉過身來,突然又彎下腰去。
他說:“哈哈!這是什麼?”
那是一小塊金字塔形狀的東西,和書房桌子上麵的那塊完全一樣。福爾摩斯把它放在手掌上,拿到電燈光下。
“索姆斯先生,你的這位客人好像在你的起居室和臥室都留下了痕跡。”
“他到臥室來幹什麼?”
“我想這很清楚。你從他沒有料到的方向回來,所以他等你到了門口才發覺。他該怎麼辦呢?他抓起所有可能會暴露他的東西,跑進你的臥室藏了起來。”
“我的天哪,福爾摩斯先生,您是說我和班尼斯特在起居室談話的時候,要是知道他在裏麵,早就可以把他抓住了?”
“我看是這樣的。”
“福爾摩斯先生,一定還有別的可能性。我不知道您是否注意到臥室的窗戶?”
“窗戶上有花窗欞,鉛做的窗框,共三扇,一扇有鉸鏈,可以鑽進人來。”
“正是,而且正對著庭院的一角,所以不大容易被人看見。這個人可能是從那裏進來的,經過臥室時留下了痕跡,最後發現門開著,就從門那裏逃走了。”
福爾摩斯不耐煩地搖搖頭。
“我們實際地分析一下吧,”他說,“我記得你說過,有三個學生使用這個樓梯,而且總是從你門前走過,是嗎?”
“是的。”
“他們三人都要參加這次考試嗎?”
“是的。”
“你有沒有理由懷疑他們中的一個比另外兩個更有可能做這事呢?”
索姆斯猶豫了一下。
他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沒有證據是不能隨便懷疑人的。”
“我們先聽聽你的懷疑,然後再找證據。”
“那麼我簡單地給你們講講住在上麵的三個人的情況。住在二樓的是吉爾克利斯特,學習不錯,愛好體育,是學院橄欖球隊和板球隊的隊員,曾得過跨欄和跳遠的第一名。他是個好小夥子,很有男子氣。他父親是那個賭馬破了產的賈貝茲·吉爾克利斯特,名聲不太好。這個學生很窮,但很刻苦,很勤奮,將來會很有出息的。
“住在三樓的是那個印度學生道拉特·拉斯。他像大多數印度人一樣,不大說話,但也不大容易被人理解。他學習很好,但希臘語差一些。他做事穩重,很有條理。
“住在最上麵的是邁爾斯·麥克拉倫。他是這所大學裏最聰明的一個,要是願意讀書,可以學得很好。但他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心思全不在學習上。第一年因為打牌的事差一點被開除。這學期他一直混了過來,對於這次考試肯定很害怕。”
“那麼你懷疑的就是他嘍?”
“我還不能說懷疑他,但是在三個人中,他的可能性最大。”
“正是。索姆斯先生,我們現在去見見你的仆人班尼斯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