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諾伍德的建築師(3)(1 / 2)

我的朋友自己卻沒有吃早飯。他在比較緊張的時候是從不吃東西的,這是他的一個特點。我曾見過他完全靠自己鐵一般的意誌撐著,直到因營養不足而暈倒。“我現在勻不出精力來消化食物,”他會這樣回答我從醫學的角度提出的勸告。因此,他這天沒吃早飯就和我去諾伍德,並不使我感到奇怪。

一群好奇的圍觀者聚在幽穀莊,而這地方和我想象中的郊區別墅完全一樣。

雷斯垂德在大門裏麵迎接我們,臉上泛著勝利的紅光,神情也是得意洋洋。

“嗬,福爾摩斯先生,你已經證明我們錯了嗎?你找到那個流浪漢了嗎?”他高聲說。

“我還沒有得出任何結論,”我的同伴回答說。

“可我們昨天就得出了結論,而現在證明這結論是對的。你得承認我們這一次走在你前麵了,福爾摩斯先生。”

“你的神情的確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平常的事,”福爾摩斯說。雷斯垂德哈哈大笑。

“你和我們一樣,也不喜歡輸給別人,”他說。“一個人不能總是事事如願,你說是嗎,華生醫生?先生們,請這邊走。我想我可以徹底說服你們,本案的罪犯就是約翰·麥克法蘭。”

他帶著我們穿過過道,來到一間昏暗的門廳。

“這就是年輕的麥克法蘭在作案之後必定要來取他帽子的地方,”他說。

“你們看這兒,”他突然戲劇性地劃亮了一根火柴,照出粉刷過的牆上有一點血跡。他把火柴往前湊了湊,我看見的不僅是血跡,而且是一個印得很清楚的大拇指印。

“用你的放大鏡看看吧,福爾摩斯先生。”

“是的,我正在用放大鏡看呢。”

“人的大拇指印沒有相同的,你知道嗎?”

“我聽到過這種說法。”

“那麼,能不能請你把牆上的指紋和我今天早上命令從麥克法蘭的右手大拇指上取來的蠟指紋做個比較呢?”

他把蠟指紋舉到血跡的旁邊,我們不用放大鏡都能看得出,這兩個指紋毫無疑問取自於同一個大拇指。很明顯,我們這位不幸的委托人算是完了。

“這是決定性的,”雷斯垂德說。

“對,是決定性的,”我不由自主地附和道。

“是決定性的。”福爾摩斯說。

他的語氣裏有點什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過臉去望著他。他的表情起了意外的變化。他的臉上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兩眼像星星一樣閃閃發光。

我覺得他似乎在竭力忍住一陣大笑。

“天哪!天哪!”他終於說。“這誰會想得到呢?表麵現象真是太能蒙騙人了!看上去是多好的小夥子啊!這件事教訓我們不要相信自己的眼力,是不是,雷斯垂德?”

“是啊,福爾摩斯先生,我們有些人就是過於自信了點。”雷斯垂德說。

這個人的傲慢真令人氣憤,可我們又反駁不了。

“這位年輕人從掛釘上取下帽子的時候居然會用右手大拇指在牆上按一下,簡直是天意!如果你想得到的話,這又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動作。”福爾摩斯表麵上很鎮靜,可是他說這話時,抑製不住的興奮使他全身都在顫抖。

“順便問一下,雷斯垂德,是誰做出這個驚人的發現的?”

“是管家列克辛頓太太告訴值夜警士的。”

“那位值夜的警士當時在哪兒?”

“他守在出事的那間臥室裏,不讓人動裏麵的東西。”

“可是你們昨天為什麼沒有發現這個血跡呢?”

“哦,我們當時沒有特殊理由要檢查這間門廳。再說,你也看到了,這地方不大顯眼。”

“是,是,是不大顯眼。我想這血跡肯定昨天就在這牆上吧?”

雷斯垂德望著福爾摩斯,好像在想這個人是不是瘋了。我承認連我對福爾摩斯那種高興的樣子和相當任性地表示意見也感到驚奇。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認為麥克法蘭為了增加自己的罪證,深夜從監獄裏跑出來過,”雷斯垂德說。“我可以請世界上任何一個專家來鑒定這是不是他的拇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