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卿臉上紅潮湧現,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一去無悔的堅定,極為堅定的繼續道:“古人雲:紅顏禍水,請殿下為皇位計,為國計,為大楚千萬子民計,殿下,您要三思慎行啊!”
嚴玉城被侯子卿那堅定的目光看得有些心亂如麻,一時間隻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的樣子,頓時是惱羞成怒,豁然一劍劈下。
侯子卿圓睜雙目,看著銀光閃閃的寶劍從瞳孔中越來越大,他一點都沒有躲避的意思,心中這時候是無驚無喜,隻餘下一片的悲哀。嚴玉城這邊一劍剛剛劈出,仿佛內心的所有負麵情緒都得到了宣泄口,一去不返。
這個時候,他的神智立時恢複,然而這一劍卻是無論如何都收不住了,好在僅有的一絲靈智讓他在最後時刻把劍微微一斜。
寒光閃過,侯子卿的前胸還是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是染滿了侯子卿滿身。
侯子卿的臉立時變得猙獰可怖,他看也不看胸前那道深可見骨,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傷痕,隻是看著嚴玉城,嘴裏麵艱難地從牙縫裏崩出幾個字來:“殿下,三……三三思……”
“叮咣……”一聲,嚴玉城手上那把沾滿了侯子卿鮮血的寶劍失手墜地。
這個時候,嚴玉城也是恢複了理智,看著重傷瀕死的侯子卿,臉上快步上前,也不顧侯子卿那滿身的血汙,將他抱到懷中,撕下了身上的衣袍,拚命地按在他的傷口之上,緊接著又給侯子卿喂下幾顆療傷的丹藥,同時聲竭力撕地喊道:“來人啊……”
幾名護衛聞聲魚貫而入,見到麵前那滿身是血的嚴玉城都大驚失色。
嚴玉城此時神智恢複清明,立即顯出他英名果敢的一麵,很快指著其中一人道:“給子卿止血,療傷。”
那人是嚴玉城王府護衛總管呂榮,聞言立即上前,點了侯子卿身上的幾處穴道,頓時血流減緩。
之後他從懷內掏出一顆外敷的丹藥,捏碎之後胡亂地塗抹在他的傷處上麵,很快將鮮血暫且止住。
“快,傳楊太醫,快。”這個時候嚴玉城又下令道。
片刻之後,那個楊姓的太醫在寧王府護衛的帶領下,出現在侯子卿的病床之前,仔細心的開始為侯子卿療傷起來。
待楊太醫這邊診斷療傷完畢之後,嚴玉城極為急切地問道:“太醫,子卿現在的情況如何?”
楊太醫垂首回答道:“殿下放心,侯先生沒有生命危險,他現在隻是因為失血過多,兼且心急氣燥,所以才會暫時昏迷不醒的。不過,若是至明日依舊不能醒來的話,隻怕……”
到這裏,楊太醫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陰翳的嚴玉城,一句話嘎然而止,心中發寒,竟是不敢續下去。
嚴玉城這時候倒是很理智,他並沒有因此遷怒於楊太醫,點點頭袖袍一揮,大步進入內屋之後,揮手將眾仆役遣出。
他走到床前看去,這個時候侯子卿身上的樣子倒是好了很多,像是那些染血的衣服之類的都被換了,隻是依舊是雙目緊閉,一對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臉上肌肉不時的抽搐幾下,顯然在睡夢之中亦是忍受著極大的苦痛。
看到這裏,嚴玉城的鼻頭一酸,心中是百感交集,撩起衣袍,就此坐在了床前,緩緩道:“先生對孤王是赤膽忠心,之前的那些話也是字字璣珠,然玉城不知好歹,竟累先生傷重至此,實在是再無顏愧對先生你啊。”
到這裏,嚴玉城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決斷和痛苦,沉聲道:“先生,孤已決定,此刻便進宮覲見父皇,求他下旨賜婚,迎娶王家姐過門。隻是先生你亦要兌現昔日諾言,輔佐孤王一統下,萬不可就此撤手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靈有靈,或者仿佛是聽到了嚴玉城的這一番悔過的話語,昏迷之中的侯子卿一雙眉頭就在這個時候奇跡般的紓解開來,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漸穩定。
看到這裏,嚴玉城驚喜交加的看著這位忠心的手下,豁然道:“孤在此立誓,隻要先生能醒來助孤,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頓時,侯子卿的眼角一陣抖動,二滴濁淚順眼角而下。
嚴玉城大喜,為侯子卿拂去淚水,再次道道:“先生你在這裏先安心修養,事不宜遲,孤這就進宮麵聖。”
“殿下……”就在這個時候,侯子卿那虛弱至極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嚴玉城這邊豁然轉身,望著虛弱不堪的侯子卿,隻聽他很艱難地道:“先下,您要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切的一切,可以等殿下您登上皇位之後再再”
之後的話卻不下去了,侯子卿能夠在重傷的情況下,出之前的那一句話,已經算是很難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