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現在看見美食管不了其它,根本不管姬麟的指責,反客為主,拿起碗筷就扒拉起來,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吃的那個歡暢淋漓,留下一臉鄙夷,黛眉緊皺的姬麟在旁無奈的歎氣。
“好吃,好吃!是你做的嗎?看不出來嘛,想不到你還會做飯!”
柳隨風恨不得用飯菜把自己的嘴巴塞的滿滿的,渾淪吞棗的間隙,他鼓起腮幫子對姬麟說著,回應他的卻隻有六個字——食不言,寢不語。
即使柳隨風知道飯菜並非姬麟所做,也不能恬不知恥的隻吃不做,吃飽喝足就餐完畢就主動要求收拾起碗筷來。
姬麟也不多言,由著他去收拾,剛剛收拾妥當,一小眼老婦人走了進來,對著兩人作了一個揖後拾取碗筷快步的離開小院而去。
柳隨風不禁想:看來這頓美食就是出自老婦人之手了。
“吃飽喝足的感覺真是幸福!”
曬著太陽腹有食裹,柳隨風愜意的摸著脹鼓鼓的肚子,躺在小院中的長石凳上翹起二郎腿,口中嚼著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樹枝,權當牙簽了,做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還不時的偷瞄一眼院中站立的絕色白衣女子,佳人在旁,早已經忘記身體中的暗青氣之事。
姬麟的容顏比明媚春日更加明豔灼眼,看著悠閑的布衣少年,完全無法和記憶中的某些形象重合。那顆紅塵解藥幾百年來命運的主宰下,不斷的苦苦追尋中,宿命的脈絡已清晰可見觸手可得,已經滿懷的期待日夜的幻想怎可這樣弱小……不能接受,不能原諒,她的堅持藏在內心深處唯一的小小自私差點釀成大禍,孤獨太久承受太多,隻想找一個心寧的歸處,卻也做不到嗎,希望破滅後絕望的淚水,又有多麼的心痛,誰又能明了。
紅塵已經捆住了前麵這個天地靈心般的女子,那個出現在羽嘉森林中幾百年不曾言語,沒有語氣話語的女子,那個重生後第一次心痛得流下淚水的女子。前塵如夢,虛無縹緲,現在不管,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人族”女子,那個滄瀾江邊的小阿珍而已,曆經幾百年滄海桑田,物非人非,隻是心之所往夢已成殤。
見柳隨風隨遇而安,已經忘了正事,姬麟邁動落寂的靚影,向著柳隨風的方向緩緩的走了過去。
“我真的殺了很多人?”
柳隨風聲音悠悠的傳來,姬麟久久不曾回答,她望著碧洗的天空,那裏有一雙新燕正在無拘無束自由的飛翔著、嬉戲著……
“我生平從未殺過人,這是第一次卻有這麼多的人死在了我的手上,真是罪孽……”
姬麟看向遠方出神“那不是你的本意不要太介懷,你是拿到我的武器後才大開殺戒的……”
姬麟語氣平緩,把柳隨風忘記的那段記憶一點一滴的全都告訴了他,當然略過了最後打向他那一掌,也是柳隨風現在胸口疼痛不已的原因所在。
聽完之後,柳隨風沉默不言,心想:仙人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他不會胡亂推卸殺人的責任,更不會讓一個女人來承擔殺戮的罪名,也不能用前世的道德約束現在的自己,人殺了也就殺,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也要有被人如草芥般屠戮的覺悟才是!自己又何必在這裏矯揉造作。
姬麟一頭銀發傾瀉,柔順的披在那刀削般纖細的雙肩之上,火紅的雙眼帶著異樣的光芒。
“況且你是為了救我,這不是你的錯!”
心智變得堅硬的柳隨風認真的看著姬麟火紅的雙眼說道:“不!這是為了我自己!”
姬麟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俏臉微紅側過臉去,留下一張晶瑩剔透紅彤彤的側臉,緋色沉醉人心。
柳隨風看得瞬間失神後又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人總是會在風中迷失本心,站在灰暗的前方彷徨,遊蕩在過去的記憶心傷,茫然失措、患得患失、鬱鬱寡歡。有人選擇看見這個世界的陰暗,意誌消沉;有人選擇摒棄這個世界的醜陋,封閉本心;我卻選擇看見這個世界的美好,錘煉我心。雖然我失去那段可怕的屠殺記憶,那些人,殺人者定要有被殺的覺悟。殺人非我心,隻因劍未錚!若有般若日,一笑泯情恩。”
姬麟明顯一愣,心中豁然開朗,枷鎖已經被打開,漣漪在心中回蕩,口中不斷的呢喃著:“殺人非我心,隻因劍未錚!若有般若日,一笑泯情恩。若有般若日,一笑泯情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