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蘇歆玥就開始了一場頭昏腦漲的飛竄之旅,身子來不及停頓,太過密集的火球從她的耳邊、手邊、腿邊無數次的擦過,身上火辣辣的痛。
估計這具破敗的身子被小知看見了,又會被他嘮叨個沒完沒了。
幸好,這次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幾次扭身回望廟宇,巍峨的建築似被什麼蔚藍的東西護著,在火球的攻擊下雖有震動但還好無損。
本來還想著好歹有這頭肥驢呆在他的身邊,真不知它什麼時候跟出來的,司刑那混蛋,最好把人給她看顧好了,不然……她就是披著這身火焰也定要把他給揪出來,狠狠揍他一頓,看他那臉上的淡定半仙氣還能不能保持的住。
“我以為,你會立刻衝出去救她。”司刑雙目盯著他一眨不瞬。
或許,這個連天帝都忌憚的上神大人可以打破那所謂的天道,隻是恢複了神智的他早已不是那位以蘇歆玥為中心,執著拚命的君不知。
聽聞他的話,那人似是一愣,靜靜看著外麵的火焰天,瞳眸微縮,靜默不語。
一旦他安靜了下來,身邊的空氣也好似停止流動一般,冰冷凝滯。
這樣的停滯不過一瞬,他眉眼微彎,轉首溫潤一笑,眉目平靜亦無波瀾。
“為何要救,我尚記得她還是晏傾的時候,堅守的就是這天道輪回,如今她的天劫將至,若是她還是晏傾,斷斷不會願意有旁人也幹擾她的命道,你說是也不是?”
司刑暗自苦笑一聲,晏傾啊晏傾,這會子你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原本還有一個為你要生要死的君不知。如今倒好,無論生死,能陪你直到最後的,隻有一個冷笑看你倒黴的上神大人。
真不知,他不在的那些年裏,她都是怎麼做神的,連天界君子如玉的九宸上神,都會拋下溫柔的本性,言語揶揄,冷眼旁觀,這下子他這位好友還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但願,作為這一世的君不知能早日從九宸上神的神識裏清醒過來,趁還來得做些努力。
一碗孟婆湯,前世盡拋卻。
怪不得,上天降罰,最喜歡把神仙扔進人世裏走以遭,一趟輪回身,不隻脾性變得與之前天壤之別,徒惹那幫閑裏偷看轉生鏡的神仙當笑話看。性情不堅定者,或是太過堅定著,到最後怕是會連自己原本的軌跡都找不回來。
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如晏傾每次一身是血的出任務回來,麵對著周圍彼此起伏的咋呼聲,總會賴在他那裏,閑閑的對著他言道:“那樣漫長的生命,沒有一兩個致命的插曲,怎能算是在活著。”
所以,好友,過往恩怨如雲煙,他早已不再怨恨。
直至此刻,他以佛之心,魔之身,隻真心祈願,這樣一個小插曲在好友你看來,也堪堪不過麻煩了些。
被金色佛蓮封印的竹籠震動的越加激烈,佛蓮的色澤卻越來越淡,越縮越小,竹蓋處溢出的黑氣也越來越多。
司刑伸手放在那竹籠之上,無奈一笑,身上的佛骨身息也終將耗盡了,他的命數怕也徹底到頭了。
“你在等天雷降,與這籠子裏的妖魔同歸於盡。”人身蛇尾的上神大人悠悠然飄了過來,看了眼那冒著黑氣的竹籠,頗有興致的問道。
外麵那些聲勢浩大的雷火在他看來隻是這場盛宴的小小點綴,不足為奇,看那一驢一人在雷火之間穿來穿去閃躲的好不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