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漸漸的,那抹鈍痛越來越淡,也越來越麻木……
“死了嗎?”“……”
死了嗎……死了……
身體的實在感漸漸消失,身體變得透明起來,胸口上那些血紅也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眼前的‘過去’之景開始坍塌,如一副逼真的畫卷被一場慢火漸漸灼燒,從四周的邊邊角角向中心蔓延。熟悉的景,熟悉的人,點點消散。
身後仿佛有一股吸力,將她緩緩拉離。
湖中的男子連問了幾聲都沒等到回答,他也似毫不在意,隻是雙臂展開,動作溫柔而愛戀的將那孩子裹在懷裏,頭微低,血紅的唇停在散亂的濕發遮掩下的小小耳畔。
“不要去信任誰,更不要去喜歡誰,無論天上地下,你都應該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存在,那些肮髒的人和情隻會弄髒你的羽翼,你隻需安靜的等待,等待要回你所有的東西,等待綻放到光華最盛最美的那一刻。如此,我才能將你精心的收藏。”
畫麵定格在這一刻,消散……
‘啪’‘啪’‘啪’‘啪’……“痛……”
“痛?!還敢說痛,我為了打醒你手都痛的麻木了,你還敢說痛!年紀輕輕,也太不注意身體了!稍微受點驚嚇就暈的一百八十八巴掌才打不醒,太不像話了!”
“歆玥……歆玥……”
“哼,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實化了,再過不久就會徹底恢複醒來,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個營養**的身體吧!”
日已西落,天空灰蒙蒙一片,綠地雜草見一具正在逐漸實化地身體,一具半躺半起的身體,還有一具雙腳大開,半蹲在半躺著那個少年腰腹間的糟老頭子,滿臉亂發胡須看不清麵容,衣裳破舊補丁遍布,腰間還掛了個看不出質地的黑葫蘆。
那老頭身子佝僂,站起也隻有半人高,胖胖的,看起來像個人形葫蘆,但動作卻是麻利飛快之極,轉眼已躍到另一具完躺著的身體旁,指一勾,就把那白衣女子腰間綁著的包袱拿在手裏。
嘴裏極快的嚷道:“你醒了,她也醒了,這錢可就是老頭子我的醫藥費了!”話音未落,人以極快的向遠處飄去,隻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一隻泛白的手緊緊抓住他的一塊補丁衣角。
老頭子刷的一下回過頭來,透過那亂蓬蓬的胡須亂發,有一瞬間目光如炬的君不知都難以招架,好像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一般,但是……但是……那包袱裏的錢可是蘇歆玥心心念念極寶貝的東西,沒事都要摸上兩把。
雖然……雖然……這位老人家是幫了些忙,他應該感謝,可是這錢卻是不能動的,歆玥就要醒了,若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這樣想著,一邊堅定著自己的做法緊緊拽著那片衣角,一邊卻在老人明亮的目光下漸漸低了頭紅了臉,聲音小的如蚊蟲,“老……老人家,看您身姿不凡……懂奇門異法……必不是常人……錢財乃身外之物,會玷汙了您,若要報答,除了金銀之物外,我……什麼都可以給您。”
聲音是越來越小,臉卻是越來越紅,可緊抓著的那隻手卻是一點也不放鬆。
“若是你的命呢?”老頭子忽然欺近,露出同樣黑糊糊的牙,笑的既怪又滲人。
那少年微低的頭顱頓時僵住,害羞的紅暈褪去,他轉首看了看身旁那已經快全部恢複實體的女子一眼,抬起頭來,神色沒有一絲自打巴掌的歉疚,聲音輕微卻是極其堅定,“君不知的命是屬於蘇歆玥的,君不知的一切都是屬於蘇歆玥的,除了她誰也拿不走。”
那敢情剛才說除了錢什麼都可以的話是唬著他老頭子玩呢,這是要耍無賴了。
哼哼,誰敢和他耍無賴,他比誰更無賴!沒有最無賴,隻有更無賴!
兩顆眼珠子在框裏咕嚕嚕的轉了兩下,接著猛地看向另一邊,手指同時微顫顫的指出,嘴裏慌張的嚷道,“啊啊,又透明了!要消失了!要消失了!”那少年立刻什麼也不顧的全部心思都撲到那人身上去了。
嘿嘿……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身子向後一退,轉首又是一個立刻狂奔,但……
“給我等等……”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抬起的左腳被某個突然撲過來的白色物體緊緊抱了滿懷。
那人的眼睛尚還未完全睜開,手勁倒是抓的死緊,嘴裏猶自咬牙切齒道:“錢……給我放下……”
老頭子又一次氣急敗壞的轉過頭來,對上那張紅色肉疤遍布的恐怖臉龐,“那小子傷了臉也精致的我老頭子都不忍下手,可是對你這張毀了容也可恨的牙癢癢的丫頭,我老頭子下一萬個腳都是毫不心疼的。”
說著,另一隻腳竟飛快的旋轉‘砰’的一下,踢上那團物體。
“啊——!”“歆玥!”
白團猛地一個優美的弧度向遠處飛去,身後緊緊跟隨另一個緋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