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禦廚元寶在哪裏?”深夜,監膳太監憤怒地在光祿寺三品禦膳房內咆哮著。
“喊什麼喊,師傅害了風寒。”元寶的徒弟花舞回複。
“馬上叫他來?”監膳太監衝花舞咆哮。
“現在可是醜時啊,去元師傅家請他老人家到光祿寺禦膳房來回得兩個時辰。”花舞說。
“你誰呀?知道誰在傳膳嗎?”老太監遇到小女孩插話頂嘴,心中不快。
“我是元寶的助手花舞,今晚值守。誰傳膳也不能半夜折騰病人啊?何況還是會傳染的風寒病人。再說品級高的禦廚都有在值守,隨便找一個就是了。”
“鹹宜公主夜裏心火病犯了,想喝元寶做的蓮子粥敗火,殿中尚食局的宮女還在等著呢,餓了別的公主到還可以接受,耽誤了鹹宜公主的膳食,後果不堪設想。”老太監威脅道。
“讓一位害風寒病的禦廚做膳,後果更加可怕,不就是一碗蓮子粥嘛!簡直太小兒科了,要麼我來做,要麼別人做,要麼就傳太醫讓公主直接吃藥吧。”花舞回道。
“小妮子兒,管好你的嘴,宮中之事沒那麼簡單,雖說是找別人做一碗同樣的蓮子粥,做法一樣,口味一樣,藥效可是不一樣的,看來老奴還是回去如實複命吧,如果公主發怒,元寶的風寒病就是小事兒了。”老太監混跡宮中半輩子,見多識廣,故意放下話來。
“公主的脾氣有目共睹,誰也脫不了幹係。”花舞也放下了話。
“老奴大不了去掃皇陵。”
“目前這裏隻有我一人熟悉元式蓮子粥的做法,你看著辦吧?”花舞想借此機會展示一下技藝,順便解決問題。
老太監看了看其他兩位值守的三品禦廚,基本上處於迷糊狀態,就等著他訓完話回去睡覺呢,反正他們也不是專門伺候鹹宜公主的,鹹宜公主是皇帝寵妃武惠妃的愛女,早產,自打她出生後身體就欠佳,隻有頂級藥膳禦廚元寶能用藥膳來提升她的精氣,一晃十八年過去了,公主倒是越來越有精力整宿思春,而元寶卻年過七旬,再也奉陪不起了,整日整夜地為這個好吃喝的公主服務飲膳,累死拉倒,這不?
病了。
“要不你試試?”老太監用一種疑惑地表情看著花舞,等待著她的肯定,畢竟是碗粥而已,沒多少技術含量,公主心火本就旺,喝不喝粥都得鬧上一夜,不如敷衍了事,然後回去睡大覺。
“哪有那麼多廢話啊,實話告訴你,師傅這半年身體欠佳,多數時候都是指導我來主廚的,等鹹宜公主大婚後,他也就退休了,自然是我來接班伺候公主。”花舞邊說邊示意火夫燃火,同時抓來一些蓮子芯挑出質量最優的上秤檢重。
“你們都下去吧。”老太監支走了其餘的禦廚,那些人聽到這話,趕緊回去睡覺了,本來也沒他們什麼事兒。
花舞洗好蓮子芯,用清泉水浸泡。從米箱裏拿出糯米稱重後,仔細地清洗了十九遍,洗得粒粒通透,然後將其放入泉水燉鍋內,用文火慢燉,當粥香四溢的時候,放入蓮子芯,花舞用湯勺慢慢攪拌,加入少許蔗糖,等待蓮子芯的藥效完全釋放後,大功告成,清淡的蓮子味加上糯米的清香撲入鼻中,沁人心脾。
“呈上去吧。”花舞邊說邊蓋好燉鍋的蓋子。
“嗯,果然和元寶的手藝如出一轍,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嚐嚐?”花舞俏皮地問了下。
“哪敢?那是殿中尚食局宮女們的俏活兒。”說罷,老太監拿出錦盒裝好燉鍋。
“哎,等一下。”花舞突然叫住了他。
老太監抬頭看著花舞問:“怎麼?還沒做完?”
“這個拿法不對。”花舞說。
“我一直都這麼拿啊?”老太監問。
“蓮花乃是聖潔之物,蓮子芯更是潔之根本,放在不見月光且又汙濁冰冷的錦盒內,蓮子的元氣便不在了,讓公主吃這種毫無生機的膳食,事半功倍。”
“那怎麼拿啊?”
“將燉鍋捧在雙手中,讓蓮子導引你的元氣,同時舉過頭頂接受月光普照,給予它的生機,一路到達宮內後,藥效就會毫無保留地釋放幹淨,隻需喝半碗,心火必消。”
“丫頭,如你敢唬我,日後要你好看。”老太監體味出玩耍的意思,心中不快,但他擔心公主喝完粥後品出差異,追究下來,讓花舞留下話頭,便想嚐試一下。
“哎呦,這怎麼拿啊?熱死了。”老太監一捧燉鍋,被燙了一下,趕緊又放下了。
“那就跟我沒關係了,到時喝了無效,不管我事。”
“你個小丫片子,猴精兒,先把責任推卸了,我要是有把這熱粥捧到宮內的能耐,早就練成鐵沙掌了,還用得著當這斷子絕孫的太監嗎?開鏢局豈不是更威武?你給我記好,膽敢耍我。”老太監咬著牙重新裝好燉鍋,憤憤地走了。
“哼,平時作威作福的,多積點口德,也沒人拿你怎地。”花舞望著他的背影念道。
“你還挺嫉惡如仇的嘛!嗬嗬。”一個聲音從後門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