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崧花舉手之勞安排給兩人獨立的房間,據說這些房間裏住過上一代的嶽陽宗弟子,興許可以發現什麼遺留下來的東西,若是有利於修道者修煉的,說不定能一舉成名。
“給。你們的結界匙。伏清的是壹伍叁,小茵的是壹零肆。”雲崧手上還有兩個暗藍色的布袋,也分給伏清與小茵。
“謝師父。”
兩人接過一看,師父所謂的結界匙,是一顆微微泛光的白色圓體石,上麵極粗糙地刻上幾個文字,應該是那房間的號碼。
“這結界匙是用來開門的,除非有這鑰匙,或修為比掌門高的人才能打開結界。可以說,你們非常地安全。”
伏清仔細打量那布袋,卻發現毫無稀奇之處。
“那師父,這袋子是用來裝東西的嗎?”
“對。這可不是普通的儲物囊,你用了就自然知道。裏麵有我給你們的木簡——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踏入了修道者的範疇了。”
雲崧那溫和的目光輕輕望了兩人幾眼,暢然一笑,大袖一揮,腳上驀然現出玄青色飛劍。“有什麼需要的盡管來找師父和紫衣。”
說罷,空中轉出一道無形的氣流,雲崧的身影一刹那也化成了玄青色,恰似一陣清風拂臉而去。
小茵那雙眼睛看似清靈的山潭水,一溜,用極其清脆的聲音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小茵從來沒有擁有過自己的房間,如今雲崧這般厚待,她又是興奮又是感激。
伏清點點頭,那雙手在儲物囊裏探著兩張木簡,心裏自豪得很,爹說的話倒是不一定了。對了,兩日已過,伏清他爹還是杳無消息,一想起,心裏又是一陣不安定。
不久,因為房間隔得太遠,兩人也就分開了。
伏清的房間建在幾棵參天老樹之下,倒不怎麼顯眼。房間的大小與伏家的舊木屋無異,但究竟是屬於嶽陽劍宗的,幹淨許多。伏清是不太適應的。
白色圓石與屋門一對,果然門就打開了,伴隨著一聲蓋耳的低沉響聲。在陌路人看來貌似是打開了機關一樣。
房內十分簡潔。一張木床,一張圓桌,一把斷了條腿的木椅——都是木的。對伏清來說真是眼前一亮。一番打掃以後,他便在木床上稍作歇息,隨手抓住腰間那塊古老的青銅羅盤,翻動數次。細看,並無稀奇之處。“在我還未呱呱墜地前,爹應該是個老練的道士才對。這羅盤一定有它能用到的地方。”
再是暗藍色儲物囊,裏麵幾乎是空空如也的。掏出竹簡來,共有兩個,以他目前沒有任何修為的平凡之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隻能打開其中最小的那一個,開頭入目就是體型略大的“吐納術”三個字。
伏清特愛看江南詩人的絕美字句,看著看著也無師自通,識了不少字,便照著一個一個字生疏地讀了起來:“吐納,即吐故納新,心無執念,吸者滿,閉而呼者細,兩者皆緩……鴻毛皆止至不動,久之,方可排出凡體……穢氣,氣之精華為我所用。大成者可入胎息之境界,口鼻止,丹田運氣,初開……辟穀之道。”
這竹簡表麵並無光澤,而是粗糙至極,似乎經多人之手使用,十有八九不是雲崧記錄的。字是會讀,可對一個入世不深的毛孩,隻能是管中窺豹,一知半解。
伏清按這竹簡中記載的動作嚐試了十來遍,仍無任何感覺,想必這吐納術,既是乍入道學的第一樣東西,非不是要改變自己的凡人之身,打下修道基礎。吐納術是不可以和背著一大摞木柴上山相提並論的。
“若是得會點法術給爹看,我要盡快把它練好。”
定了決心以後,伏清花一整天時間去練習吐納術。就這呼吸的兩個動作,重複了一千多遍,快是快,氣也練得順了些。到晚上,燈火通明,伏清額上的汗如星星點點密布,但他不敢起身動那麼一下。他仍是毫無感覺,很不甘心。
又是上百次,直到四更,木門突然微微抖動,火焰已將蠟燭完全吞噬。原來是有人敲門,他這才擱下練習,心想此人進不來,恐怕修為在掌門之下。
“屋外的是誰?”他喊道。
那人立刻以柔和的聲音回答:“我……我是小茵。”
伏清一聽,這小丫頭深夜不眠,怕是睡不著,一個鯉魚翻身走去打開木門,就要請她進來。
小茵搖搖頭,輕輕往後退幾步,小嘴細細道來:“師父吩咐我告訴你,以你的仙根,難以在屋中練成吐納術,須在晨陽剛出,紫氣東來之時到山上靈氣聚集之地修煉。”
伏清徹底猜錯,頓時不知何言以對。
“真麻煩你了,在黑夜中過來。能……代我多謝師父的提醒?”
小茵低聲“嗯”了一下,沒說什麼,默默地告辭了。終於,灰雲裹住了極似斷刃的白月牙,這世界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