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閃電般的速度隨無量神感受了他與母親的前塵往事。無量神放下原本放在我額頭上的手，我迅速回到現實世界，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亦神亦魔的男人。
“後來的事方才飛兒都說了，你母親憑借著我的那枚玉佩隱匿了胎兒，保全了你們母女的性命，飛兒也將我隨意將玉佩贈與他人告知了天帝，天帝震怒，罰我不得踏入靈山一步，也將你母親圈禁在靈山不能出來。我將與你母親交往的過程告訴了天帝，天帝惻隱之心大起，隻罰我入六道輪回，修煉十世即可還我神仙之體。”
他歎了口氣：“可惜，進入六道輪回要喝孟婆湯失去記憶，忘記你們母女，可是我沒有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我不甘心啊。我離開天庭，怨氣十足，不入輪回界，遂入了魔界，成為了魔界之王。後來飛兒也隨我入了魔界，直至今天她苦苦相纏最終絕望自戮。”
他亮閃閃的眸子含著淚光，眼睛慈愛地看著我。這雙綠色的眼睛，這慈愛的目光——我終於想起來了，他在慕容府出現過兩次，看來二小姐“夢魘”也是他為我出氣才做的了。
我又想到了那日遇到賊人，一定也是他將賊人連同馬匹用魔力席卷到半空，清晨我看向車外的時候，那斷裂的人馬的殘缺肢體，如今也曆曆在目。
他衝我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承認了我的猜想。
他——不，應該叫父親了，他為我的母親和我做了那麼多事，這樣的父親，讓我由衷感到自豪。
我遲疑著向他說了兩個字：“父親……”
父親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兩行淚順著“天沐”的臉頰流了下來。
“乖女兒，從你出生我就沒能見你一麵，天帝將你的母親圈禁在靈山，而我沒有力量衝破天帝的咒語見你母親一麵，我一直在想你長什麼樣。此番你來到人世，聽了你母親托夢，我想方設法隨你來到這裏。”他伸手摸摸我的頭頂：“為父會保證女兒在人世的修行圓滿，不出意外。”
“父親用了天沐的肉身，天沐難道死了嗎？”我擔心地問。
“是啊，天沐體弱，又被賊人下了足夠劑量的蒙汗藥。我殺了那群賊人之後，回去看慕容公子及隨從，發現天沐已死，我想方便接近女兒，就借用了天沐還沒有涼透的身體。”
我黯然，天沐到底是死了，那可憐的小人兒。
短暫的難過之後，我又為有了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幸福著。
“我借用天沐的身體，有的時候難免有小孩子的思維。過些日子我找個大人的身體。”他看著我，眼睛閃閃發亮。
隨著女魔的消失，魔力也解除，外院各房內，又傳出此起彼伏的鼾聲。雪狼走到我們身邊，它白色短毛覆蓋的額頭上，我的天眼看到它的額頭上有一處幽綠的類似眼睛的痕跡，這是還沒有幹透的魔血。
“剛才給你開天眼的時候，順便為這雪狼也開了天眼，從今天起，它與你一樣能看清經過眼前的所有仙魔，當然也包括鬼魂，隻不過你現在的功力不夠，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已。”父親抱起雪狼，雪狼在他懷裏恭順地低著頭，看樣子，剛才的情形，雪狼都看在眼裏了。
也好，以後有雪狼幫我們看著，報警肯定是最迅速的了。
牆角隱蔽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與父親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秋月蓬頭垢麵地扶著牆挪動著麻木的身子，疑惑地看著我們，似乎對剛才的事情渾然沒有記憶的樣子。
我心中高興，秋月總算還活著。一晃便折騰到後半夜，我雖然服用了樹妖給的凝聚著四百年精華的靈丹，但剛才的一番跑動打鬥，還是讓我很疲憊。我與父親告辭回內院自己的房內，上床後，我的意識疏忽間就不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