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受賞(1 / 2)

我急匆匆到了廳堂前,上了幾級高台階。廳堂前沒有門,隻將厚厚的帷幕上半部低垂,下半部繞於兩側的柱子上,用流蘇麻花絲帶結了。我不敢往裏看,見到竹兒正等得焦急,遂把手爐交給她。我看左右廊下都站著綠衫的二等丫鬟,便找到靈兒,我們一眾人一同在廊下低頭侍立。

站久了,感覺腰酸背痛。廳堂上,隱隱約約傳來模糊的語聲,耳邊傳來窸窸窣窣衣料走路摩擦的聲音。我偷偷抬頭,見院中曲折的遊廊上,不斷有綠衣丫鬟穿梭上菜,她們都捧著朱漆描金方盤,盤上,放著盛菜盛酒的碗、缽、鐎壺、樽、鋞、耳杯等容器。飯菜美酒的香氣一陣陣傳過來。十幾名丫鬟,除抬頭偷窺的我之外,皆垂首肅立,鼻觀口,口觀心。

我又打量了一下院子的布局,到底是正房,氣勢確是與別院不同:奢靡之風大盛的時代,“高台榭,美宮室”對於這處院落來說,一點都不誇張,正房屋頂是四麵坡的廡殿頂,恢弘莊重,彰顯富貴大氣。兩麵廂房是四麵坡的攢尖頂,於肅穆中又可見靈秀。匠師們充分運用木結構的特點,巧妙的將屋麵出翅,形成如鳥翼伸展的簷角,增加了曲線的柔美。同時,屋脊上雕刻著各式神獸,令人感覺神秘卻又很安心。簷口的瓦也匠心獨運,設計成雲紋咬合的圖案。門前的影壁是兩麵浮雕,雕刻功力頗深。線條流暢,一方一圓皆有講究。

天色已暗,我看不清浮雕的圖案。灰牆灰瓦,映著廊下輝煌的燈火,幾處假山,彎曲的遊廊,一池水塘,一叢綠衫,更顯慕容府正院的地位尊崇。

正自讚歎間,忽聽有人傳“著大小姐丫鬟清兒回話!”我狐疑不已,轉頭看看絲兒,她也一頭霧水的表情。我隻好低頭進了帷幕,廳堂裏慢慢靜下來。

聽辛嬤嬤介紹,我對慕容家族也算略知了一二,慕容世家本是全國四大家族之一,家族產業主要以鹽業、酒樓、漕運、錢莊為主。家族產業雖大,可是府上人丁稀薄,慕容府至今已四代單傳,慕容恪老爺娶了一妻劉氏,本是書香世家之女,納了一妾,乃小戶人家嫡女,慕容恪嫡親的隻得一兒一女,一兒慕容雪,年二十,掌管家族一部分產業,還未娶親,據說已經定了藩王的一位表侄女。一女慕容綺,養在深閨,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女紅猶勝,年方二八,雍容華貴,已接到宮內的選秀通知,準備明年初入宮參選。庶出的是一個女兒慕容初蝶,年方十三,鬼靈精怪,經常搞點小花樣找點樂子。雖是庶出,但深得老爺寵愛,有些小脾氣。

我稍微抬頭,前方的正位,桌案後的榻上坐著一中年男子,玉麵長須,著一領墨綠色交領深衣製袍服,露出白色的內領,眼神平靜,嘴角似乎有笑意,這人應該是慕容恪老爺了吧。

右側榻上,坐著的肯定是慕容夫人,穿紫紅色深衣,梳著倒向一邊的垂雲髻,眉目慈祥,一團正氣。

慕容恪和慕容劉氏身後,立著一位********,絳紅色複裏襦裙,梳著墮馬髻,想來是慕容恪的如夫人。

我所站立的位置的兩側,放著三張桌案,榻上均應是慕容家的後人。左邊有兩張榻,上首坐著慕容綺,我微微一低頭,算是小小的見禮,她含笑鼓勵我。

下首坐著一個穿鵝黃深衣的美麗女子,十三四歲,想是慕容初蝶二小姐吧。我注意看了看,她的臉上果然有點戾氣和傲氣,此人我實在不能招惹。

往右看,隻一張桌案,案後的榻上,坐著的應該是慕容雪——啊!不對!榻上坐著的,居然是慕容雪的那個貼身小廝?!這貼身小廝正彎著眼睛看著我,右手端著酒杯,用袍袖掩飾著麵部隱忍的笑意。我的頭頓時有十個磨盤大,難不成,這個好捉弄人的小廝,竟然就是慕容府四代單傳的嫡子慕容雪?

耳邊有人咳嗽了一聲,我循聲張望,見一中年男子正立在慕容恪案前,示意我行禮。此人,想必是慕容府的二管家慕容淩了。我手藏於袖中,右手壓左手,舉手至額頭,做九十度彎腰,然後起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做足了正規的揖禮,才慢慢將手放下:“拜見老爺夫人,拜見少爺小姐”,我垂下頭,不敢再四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