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分明是你親手殺了她,阿瑪親眼所見,你還狡辯!”怒火中燒,蒙蔽了理智,徵辰狠心刺向藍伶的胸口,鮮血簌簌流出,染紅了胸前的藍衣。
藍伶閉上眼,無力地說:“罷了,罷了,是我欠了阿德一條人命,你動手吧。”
徵辰神情冷肅,抬手正欲深深刺入,最終還是一頓,青筋暴起,卻遲遲不忍下手。
藍伶睜開眼,伸手拔出徵辰刺得不深的劍,輕撫傷口,微微翹起嘴角:“為師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殺人不能眨眼,手下不能留情,當耳旁風聽去了嗎?”說完,藍伶倏地伸手扼住徵辰的咽喉,麵無表情地伸手化解徵辰砍來的掌風,死死鉗住徵辰想要反抗的雙拳,“你長得真像你阿瑪,我多想就這麼把你殺了!”
徵辰一臉不解地看著藍伶,眉間透露出哀傷,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你母親致命的一劍,確實是我刺的。”藍伶緩緩道出,眼角突然濕潤,兩行清淚流出,“你可知,你母親為了生你,吃盡苦頭,最後連命都不要了,自己動手生生把你剖出,而你阿瑪呢,卻堵著洞口,不讓我出去找大夫,冷眼看著你母親受撕心痛苦,我不想她痛苦,不想她過得如此沒有尊嚴,隻能親手殺了她!”
徵辰身體一抖,撤去渾身力氣,踉蹌著後退兩步,藍伶放開他,喃喃道:“也許,再堅持一會兒,他就心軟了,阿德就不會死了。”
記憶中的藍伶好像從未流過淚,永遠都是孤傲平靜的神情,而此時,一身纖細卻散著孤寂,想起平日裏藍伶對他的種種,形如母親,徵辰麵露不忍,再也提不起劍指向這個撫養他長大的人。
徵辰轉身,背著藍伶說:“把我逐出師門吧,明日的喜事就此取消。”
藍伶看著徵辰漸行漸遠的身影,跪坐在地上,仰天大哭:“阿德,對不起,我護不住他了。”
良久之後,藍伶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正殿走去,但未走幾步,突然略一凝眉,冷冽的眸光閃過一絲危險,急速拔劍,反身擋住來勢洶洶的長劍。
“藍伶,還我孩兒命來!”藍伶剛一回首,便看見披頭散發的白柔,眼中布滿血絲,蒼白的臉上暴怒無比。
藍伶用餘光輕掃旁邊在陰影處隱著的殺手,眉梢冷挑,唇角滑出一絲笑,緩緩道:“看來,我低估你的實力了。”
“少廢話!我要為我還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兒報仇!”白柔橫眉怒目,彎身轉變劍鋒掃向藍伶,藍伶輕輕一躍,立於樹上,俯瞰白柔。
“這麼說,你腹中胎兒已死?”藍伶將劍收於身後,看著白柔毫無血絲的臉頰,沉眸思著前因後果。
想必白柔剛小產不久,但她不曾下令殺害白柔腹中胎兒!那又是誰?
還未深想,藍伶的眼光如電般掃向身後,隻見細微的亮光一閃,一道深痕自左肩直貫背後,鮮血噴湧而出,藍伶微微一顫,眸光更深。
恐怕今日的血光之災並沒有那麼簡單!
藍伶優雅微笑,寒光逼人,聲音裏帶著冷譏道:“你假意受傷,目的就是為了在我古蘭樂閣臥底?可惜了我那可憐的徒兒為了你整日鬧得雞犬不寧,更可惜了你那腹中還未成形卻遭受連累的的孩兒,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
“你閉嘴!”白柔瞳眸睜大,大聲怒喊,“我要殺了你!”
白柔躍上樹,提劍刺向藍伶,藍伶連動都未動就輕鬆擋住白柔毫無力氣的劍,一手反轉用力,在空中一個翻轉,穩穩落地。
白柔卻因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下,直直墜下,在墜地之際,被一個黑影接住,速度非人。
那黑影旋身站穩,扶著白柔站起,朝著她溫靜一笑,神色溫柔地說:“說了讓你好好休息,你偏不聽。”
白柔慘白的唇更是哆嗦得厲害,瘋狂地抓著黑影的衣袖,滿臉淚痕,淒聲說:“莫妖,幫我殺了她!”
莫妖把白柔擋在身後,瑩亮的眸子裏盈滿笑意,但笑意未達眼底,反而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
藍伶心頭頓沉,危險地蹙眉,驟然身子旋轉而上,手中的暗器一一射出,阻擋莫妖射來的暗器,繼而又射出銀針,莫妖也飛出短刀,兩人各自避開,殺氣畢露,又同時竄上來,抬劍交手起來,又快又猛。
莫妖的招數太過刁鑽古怪,但都被藍伶化解,但苦於左肩受傷,左手無法靈活舒展用力,漸漸處於弱勢,幾個回合下來,藍伶被莫妖的短刀刺在臂上一枚,腹間一枚,腿上兩枚,疼痛難忍。
藍伶正欲咬牙堅持,卻瞟見落雪閣紅光四起,不禁一頓,臉色巨變,卻被莫妖鑽了空子,劍鋒迅速刺向藍伶左胸,藍伶來不及躲閃隻能微微一側,讓莫妖結結實實地刺在了右胸,藍伶後退幾步,硬是把莫妖的劍從胸前拔出,頃刻間,胸前一片觸目驚心。
莫妖拔劍,欲乘勝追擊,卻聽身後一聲淩厲:“住手!不然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