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雨已經停了。湘江邊的空氣中有種甜美的味道,嶽麓山青翠如洗,環繞嶽麓山下的,便是幾大名校,其中包括聞名海內外的嶽麓大學——一所世界百強的大學。杜珊珊的母校,杜珊珊將在這裏度過最後一年的時光。
劉土歸和杜珊珊並肩走在大學的林**上,夕照有種驚人醉人的美感。杜珊珊的腦海裏回想起劉土歸離開宴席的話:“杜叔叔,擔心雷氏兩兄弟,即使他們的父親雷昊銘和叔叔你是老朋友!”那個矮墩墩的雷際明令人心生反感,而聰明過人的雷際天令人不寒而栗。杜珊珊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
“這是機器人小慧的內存,或許你會感興趣。從前那個徐少牛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上,或者說他的‘靈魂’已經不在當下的世界了!我當兵後,不會再叫徐少牛了,他曾經是你飆車的朋友吧!”
走著走著,迎麵一個中年朝他揮了揮手,這是前幾天見麵的江川次郎先生。江川次郎神情戚然,鬱鬱不樂。身邊跟著兩個黑衣人,想必是他重金聘請的保鏢。劉土歸快步走過去,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今天是來給蘭心辦理退學手續的,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繼續上學了……”說完,聲音有些發抖了。
“那麼她人呢,在哪個醫院?”
“在我自家的重症監護室裏,她的生命力越來越虛弱,恐怕挨不過這個季度了……”次郎哽咽道,“她曾說她想再見你一麵,請務必過去一趟……”
“好,我現在就過去。”默默的一個眼神,杜珊珊也跟著劉土歸上了那部黑色商務型的飛車上。
“前兩天她的狀態還是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她究竟得的是什麼病,難道就沒有辦法醫治,這個年代難道還有這樣令人絕望的疾症麼?”
江川次郎苦笑道:“如果是生物學上的症狀,以我的財力,她身上任何一個衰竭的器官我都可以再造出來,隻怕這病不是生理上引起的?”
“是心理上麼?”杜珊珊疑惑不解。
“也不是,我想,世界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純粹,生命也不是我們想得那麼簡單,我的研究表明,生命有著更加複雜的層次結構,雖然這個結論還沒有得到權威的科學機構的公認。”
不一會兒,他們到了江川先生的日式庭院中,庭院側邊有個地下入口,透過這個入口,可以抵達50米下地下設施中。這個設施外層被厚厚的鉛版隔離,並裝有最先進的粒子隔離場,宇宙射線難以進入到設施裏麵。
江川蘭心一臉白皙,或者說是麵若秋霜。秀發如雲,懸浮在手術台上。她的眼角有一滴快要流出的淚水,眼睛輕輕地閉著,虛弱不堪。一團白色的光暈包裹著她的身體,她似乎沒有覺察到周圍人的探望。纖纖弱質,楚楚可憐。哀傷的氣氛中出現了那一幕,仿佛她蘭心般眼睛說著一段哀傷的故事,就在水岸燈會的那個時候。哀傷之中,又有豔羨,曾有歡喜。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治她了嗎?”劉土歸的眼睛直直得盯著江川次郎的眼睛。江川次郎似乎在等待末日的到來,而這個到來又以她女兒的生命做成的沙漏來計時的。
“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挽救,即使用我的生命去換取她的生命!”江川次郎憂戚地說道。
江川夫人哀傷得靠在牆壁,說道:“十年來,先生一直在尋找治療的辦法,也建立了幾個世界領先的實驗室來研究她的症狀,取得了一點成果。奈何時不等人,在有了一些成功的希望後,蘭心卻昏迷不醒,她的情況,比植物人還淒慘!”
江川蘭心的眼角流出了兩滴眼淚,淚痕在白皙的臉蛋上劃出一道淡淡的痕跡。
“蘭心或許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少牛,你和他說會話好嗎,你明天就到到部隊裏麵去了,再見一麵就很難了!姍姍不介意吧……”
偌大的密室隻剩下江川蘭心和劉土歸兩個人。白色的光暈像一團雲霧似的,籠罩著一個虛弱的情竇已開的女子。白樂天有首詞寫到:“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劉土歸緩聲說道:“你一定要活過來,我還有許多燈謎請你猜呢!我們還會坐著五彩的畫船,遊弋在燈光搖曳的水庫上!我要帶你欣賞程子揚的書法,品讀程子揚的作品!不過,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一定要好轉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