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千年之後的相逢(1 / 2)

我叫樹,人們都叫我樹先生,我的名字就一個字。這事兒讓我辦身份證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派出所的民警問我:”姓什麼。“我說姓樹。”他問:“叫什麼?”我說:“叫樹”他說:“叫樹樹?”我說:“就一個字-樹。”他說:“那不科學,我活了三十年也沒見過一個字的名字,我不能給你辦。”我心想“我活了三萬年一直就叫樹。”於是就沒有辦成。

因為人類都有身份證,即然派出所辦不了,隻好我自己變一個。變的時候我有點走神,身份證上的文字很恍惚,你可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可以放下轉眼就忘記了。這樣也好,誰也記不住我了。

對,我是個樹妖,當然,妖是你們人類對於活的比你們長的生物的稱呼,我就是樹。我是不是活了三萬年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人說你數數自己的年輪不就知道了,可是從1數到3萬很容易數錯的,我經常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發大水,我看一個人抱著樹幹可憐,就把樹幹變成船送他了,他挺感謝我的,說以後我歸他罩著了,誰欺負我就提“諾亞”的名字,好使。不過我一次沒提過,因為打那之後其他人都淹死了。

我費了幾千年才又長出樹幹,有一次,一個青年在我下麵打坐,喃喃自語道:“人生到底是什麼滋味呢?”我說:“人參是苦的。”他打了個響指說“我懂了!”於是他就收了很多徒弟教這個。我挺奇怪的,啥味道嚐嚐不就知道了麼。他叫悉達多。後來我看到他在我下麵開大會,從我樹枝上瘸(三聲)了一朵花,拿在手裏不說話。他的徒弟們都麵麵相覷,隻有一個徒弟看著花傻笑,悉達多說:“唉,看來你這腦子也認不了字了,我有個無字法門就傳給你吧。”後來這個徒弟創立了一個不立文字的門派。

還有一次我被疼醒了,看到很多人圍著我拿著斧子砍樹幹。還有人高喊“大煉鋼鐵!”之類的莫名其妙的口號。他們當然砍不動,隻是我有點疼,於是把他們都變沒了。

最近很無聊,於是我開了一間客棧。嗯,客棧的名字就叫“一間客棧”,因為我很懶也沒什麼文化,不想費神的起名字。

客棧剛開張,也提供夥食,我做菜不行,隻會一樣——燉妖排。妖排的原料根據最近闖入客棧的妖怪品種而不同。比如上個月我抓了一隻虎妖,很多客人反映吃了之後流鼻血。最近的則是一個山神廟裏燭台化成的妖怪,淡淡的一點味道沒有,如同嚼蠟。由於我做的妖排味道從來都讓人意想不到,反倒也打出了一些名氣。以至於提“一間客棧”十有八九不知道,一說“小排骨”很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店裏有一個服務員,是個九尾狐。

這隻小狐狸其實隻有七條尾巴,她是還沒有修煉完成的九尾狐。雖然隻有七條尾巴,但是她畢竟是九尾狐的品種,將來不出意外的話必然進化成九條尾巴,所以還是要叫她九尾狐。

叫九尾狐挺拗口的,因為她生在青丘,又長的很可愛,於是我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小七。

遇見小七是個很偶然的事兒,她很貪吃,上次不知在哪兒吃了很多祝餘,祝餘這種東西吃一棵就飽了。可她吃了很多,於是就撐到了。來到我的樹下走不動了,仰麵躺著,毛茸茸的四肢攤開,鼓鼓的肚子一起一伏的。我站在旁邊看著她,她也看著我。眼睛裏有些驚恐,我很可怕麼?那天我剛吃過妖排,心情很好,就衝她笑了笑,她的驚恐淡了些。我取了些樹汁給她喝,這東西很消食,喝完後她終於能夠翻身爬起來了,衝我點點頭,就離開了。

一間客棧開張的時候,她變成一個小姑娘過來應聘。小臉有點紅撲撲的,低著頭,看我的時候就飛快的瞄一眼,然後目光就跑掉。九尾狐這個物種天生就有魅惑的能力,她這個年齡功力不足,魅惑裏更多的是天真的成分。何況麵對的是我這種萬年老妖,實在是沒啥作用。

一個人看客棧確實忙碌了些,我是個慵懶的人,所以就把她留下了,好歹能招呼些客人。

活的歲數太長了之後,你會做很多夢,有時候不知道現在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在做夢。做夢是零碎的片段的,我記得這些事兒也都是片段的,所以應該是夢裏的事兒,客棧的前麵有一條小溪,我有事醒了想起夢裏的事情就搬個小馬紮坐在小溪邊記錄下來,所以我管這些記錄叫“夢溪筆談”

一間客棧是一個院子,院子是我變出來的。院子四周是一圈房子,有兩層,樓下是餐廳,樓上是客棧,二層有幾個露台供人喝茶納涼。院子中間就是我的元神,一棵很高的樹。這棵樹的高度說法不一,你站在院外看它的時候,他樹冠剛剛高過二層的房頂把院子遮住。如果你站在院子裏的話,這個樹就遮蔽天日,覆蓋蒼穹。

二層的露台上有個茶桌,放著兩把圈椅。陽光好的時候供人在這裏喝茶聊天。開張後還沒有人來喝過茶。直到青丘的白線來到這裏。

白線是小七的表姐,也是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