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放大你的苦難
從小學到中學,我的語文成績一直特別好,而數學成績則糟糕的一塌糊塗,由於偏科嚴重,高考落榜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由沮喪轉向憤怒,由埋怨自己轉向抱怨社會,一臉的憤世嫉俗、生不逢時的憤青模樣,偶爾也幻想著時光倒流,能夠得到與錢鍾書一樣因語文成績出色而被破格錄取的待遇,但所有的夢想最終都被如風的時光吹散的無影無蹤,心中感覺很受傷。
無奈之下到一家工廠上班,在車間出苦力。當扛著近100公斤重的大包在高高的跳板上行進時,兩腿發顫間,暗想自己的人生為什麼如此步履維艱,窄狹的跳板兩邊宛如萬丈深淵。經常用“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之類的名言警句鼓勵自己,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得以進入工廠的辦公室工作,躊躇滿誌時,這家企業卻經營不下去了,好在工作期間,我已通過自學,拿到了一張大學畢業證書。
適逢市裏舉行招收人民警察考試,在不抱多大希望的情況下,竟然通過了筆試。由於平時性格內向,麵試時我一度非常緊張,腦子一片空白。但好在自己平時比較注重知識的儲備,冷靜下來後還是比較順利地完成了麵試。麵試後我和另一名競爭對手成績難分伯仲,一起參加了體能測試。當時正值深秋,考生們為了在體能測試中取得好成績,都隻穿著被心和短褲,空曠的體育場上,冷風無遮攔地吹在我的身上,腿和胳膊的皮膚表麵立即變成了桔子皮,起滿了小疙瘩。跑完一千米後,我自感成績不佳,癱坐在枯草地上,久久不願起來。回到家中,衣服也沒有脫,就躺到了床上,帶著一臉的淚水和疲憊很快就睡著了。在我已經對這次考試不報希望的情況下,卻意外得知我的競爭對手的體能成績比我還要差很多。我獲得了惟一一張參加最後體檢的通知書。參加體檢的那一天,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遇到之前的那名競爭對手,而體檢的地點都是保密的啊!我的身高與警察的身高要求有著幾公分的差距,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心頭。身高測試是體檢中的最後一項,我稍微翹了一下腳跟,就順利通過了這項體檢項目。但此時我的競爭對手突然衝進了體檢室,在得知我順利通過了體檢後,他紅著眼睛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著我,高聲喊:他的身高不夠1.70米。他的做法遭到了大家的指責被請出了體檢室,無地自容中,我重新進行了身高的測量……幾天後,市公安局打電話讓我去一趟,忐忑不安中,當我得知因為身高問題而被定性為體檢不合格時,感覺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怎麼也想不通僅僅因為身高的原因,就要被已經打開了的機遇之門再次阻擋在外。更令我無法接受的是,那名競爭對手因為我的退出,而得到了遞補的機會,而他戴著深度的近視鏡,也不符合招錄警察規定中那些值得商榷的規定。這次打擊讓我在一年中都沒有從痛苦中走出來,人生中第一次對社會公正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因為文筆不錯,不久我被招聘進一家機關工作。緊接著我戀愛了,愛上一位清雅質樸的女孩。她的工作單位不錯,家庭條件優越。在得知我是一個來自農村的窮小子時,她的父母給她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最後一次見她,在她的宿舍裏,不知情的我還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她突然說:算了吧!我們之間算了吧!心再次沉入穀底,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住所,苦思冥想,為什麼自己的人生這麼淒苦,命運如此多舛。
江蘇的一位文友在得知我近幾年屢遭不幸、心情鬱結時,邀我一起去爬蘇北的羽山。羽山海拔不高,不到300米的樣子。但景色秀麗、山勢陡峭,放眼望去幾乎沒有可以攀爬上去的路途。沿著樹木間的縫隙走走停停,手腳並用,惟恐腳下打滑,一失足成千古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站在山頂的巨石上,但見雲低天清,雄鷹在頭頂翱翔,山下廣袤的水庫仿佛縮小了的藍天。心曠神怡中,我和文友一人躺在一塊巨石上聊天,聊著聊著,有著失眠症的我竟然睡著了……
下山時,心情無比輕鬆。站在山腳下回望羽山,感覺山勢雖然險竣,但不過如此罷了,並非高不可攀!看著我一臉愉悅的表情,文友說:羽山美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要多看好的一麵,每天在生活中嚐試發現一點美,那麼常年積攢下來,一生該有多麼美好啊;而每天都生活在怨懟中,累積起來,一生都生活在抱怨中。
朋友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我衝他點了點頭,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扔到水庫裏。是的,你放大了苦難,它會一輩子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你縮小了苦難,就可以像小石子一樣把它們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