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劉,名半山,小名夢笑。
這名字是我五爺爺取的,說是因為我娘在半山腰生下的我,於是就叫劉半山了。
這名字太過俗氣,與劉半農沒半點關係。
故事就從公元二00七年說起。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了,特高興,好不容易有個歸宿假。
讀高三的我提前買好了車票,想早點趕回家與親人團聚。
唉,說起親人,我就長歎了一口氣。在我記憶中,陪伴在身邊的親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五爺爺。
我是五爺爺養大的。
五爺爺今年已經七十多了,沒有正當工作,靠算命維持生計。
記憶中,我的童年是跟著五爺爺走街竄巷,一路流浪度過的。
我也曾多次問過爸爸媽媽的情況,可每次五爺爺就隻望望我不說話,然後歎氣。
後來我就不問了。
我在上小學之前所認識的近三千字,也是在流浪中跟著五爺爺學的。
那時候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五爺爺就叫我起床,然後到駐地後山頂上背書,還記得最初背的是啥叫《六十甲子歌》:
甲子乙醜海中金,丙寅丁卯爐中火。戊辰己巳大林木,庚午辛未路傍土。戊寅己卯城頭土,庚辰辛巳白蠟金……
那時侯認為背書好玩,背著背著,就十分感興趣,《六十甲子歌》不到三天就倒背如流了。
五爺爺很高興,連聲誇我:“果然是十靈日生的,記憶力真好,加以訓練,定能過目不忘。”
那時侯,我不知道啥叫十靈日,但是見五爺爺高興,我也高興。
“乖孫兒,想寫字嗎?”五爺爺問。
“寫字,想啊,想啊!爺爺教我寫字咯!”我高興得跳起來。
五爺爺一開始在沙地上用樹枝教我寫字……
後來,我學著用毛筆寫字,還有很多是繁體字。
“乖孫兒,你想畫符嗎?”
“想啊,想啊!爺爺教我畫符咯!”
我跟著五爺爺畫起了被爺爺稱著符的東西……
後來,我就跟著五爺爺用朱砂在黃紙上畫符。
後來,我讀小學了。五爺爺就在汪洋鎮上租了間鋪麵,開起了“劉大仙”算命館。
從此以後,我的流浪生活結束了。
再後來,我喜歡上了讀書,一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婆城縣的重點高中,而且進了基地班,年年都是全縣理科第一名。
如果不出意外,高考後水木大學就會是我下一個人生驛站。
而寫毛筆字和畫畫也成了我的特長,老師告訴我那叫書畫藝術。
一個小時後,客車下了高速路口,拐進了鎮上車站。
“爺爺,我回來了!”我飛進爺爺的算命館。
“半山,走,我帶你見你爸爸媽媽去!”五爺爺突然說。
“見我爸爸?見我媽媽?”我愣住了。
“乖孫兒,你不是一直鬧著要找你爸爸媽媽嗎?今天爺爺帶你去找他們。”爺爺望著我,一邊搖頭一邊說。
“真的可以見爸爸媽媽?”我還是不敢相信。
“是呀,你已經十八歲了,雖然是純陽之體,應該沒事了。是時候見你親人了。”五爺爺沉思著說。
各位看官,說年齡在我們鄉下農村,往往指的是虛歲。也就是說,今年是公元二00七年,我今年其實隻有十七歲,虛歲十八。
我騎著摩托車,搭上五爺爺向老家而去。
五爺爺一路上給我講起了以前的事。
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那個時候風起雲湧,處於一個變革的大時代,外邊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複地的變化。
破四舊的風也吹刮到了我的家鄉,蜀川漢安市婆城縣小河鎮一個叫劉家壩的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