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蘇,名幕遮。蘇幕遮本是宋詞的詞牌名,也不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想起來用這個作為我名字的。
別人的小名大多是名字最後一個字兒重疊,或者幹脆直接叫名。我這個名字這麼叫卻不好聽了,於是大人們、朋友們平時都叫我的小名雲子。這完全是因為我喜歡雲,我母親說我剛生下來那會兒,看著窗外的雲能看半天,不哭不鬧,於是起了個小名叫雲子。
我父母都是軍人,生我那會兒,兩人都在河北石家莊。我打小也就生活在軍區大院裏。父母完全的軍人作風,做事雷厲風行,說不好聽就是急脾氣。也許是負負得正,我是個慢性子的人,不能說有耐心,但是絕對能墨跡。一分鍾的事兒,一分鍾之內能做好,但時間充裕的話,我從來不介意做上十分鍾。後來年紀稍長,懂事兒了,就分得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於是喜歡的事兒慢慢做,不喜歡的事兒拖到最好緊趕慢趕。唯一能讓我看起來有些能跟軍人掛鉤的事兒,就是打軍體拳。男孩子小時候總有做大俠的夢,我也不例外,看見軍區操場上戰士們練軍體拳,我也就跟著練。我練的稀裏糊塗,打起來倒是像模像樣。這大概也是天賦。
等我六歲的時候,父母因為工作調動,父親去了安徽合肥,母親去重慶進修。兩人都沒時間照顧我,就把我送回了安徽老家來安縣的姑姑家裏,正好年紀到了入學年紀,我便在老家上了學。而我的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
我的姑姑家住在城南,與姑父都是木材廠的職工。我在姑姑家住的那會兒,那木材廠效益還挺不錯,職工不少,小孩子大多也都與我同齡,加上在學校裏認識的同學,小孩子天性,我很快就放下離開父母時的死去活來,天天玩的不亦樂乎。
姑姑家那邊大部分是平房,一條大道下去,右邊開了幾個小道,道兩邊一家緊挨著一家,夾雜著幾家二層小樓。我們家的對麵就是一個二層的小樓。樓裏麵住的是一位老爺爺,六十多歲,是廠裏的老工人退休了,有兩個女兒外嫁了,兩三個星期會回來看看。老人家經常自己坐在門口,自己與自己下象棋或是圍棋。我玩能玩瘋了,靜也是能極靜的。幾乎每天,我都會站在旁邊看老人自己與自己下棋。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老人家在下圍棋,我又來看了。
“雲子,會下不?咱倆下一盤?”
“陳爺爺,我沒下過圍棋,會下象棋。”老人姓陳,姑姑也沒跟我說過具體叫什麼名字。
“好,那就下象棋。”陳老爺子把棋子收好,圍棋盤翻個麵就是象棋盤,從屋裏拿出了象棋棋子。
不用說,連下三盤,都是我輸了。我倒也不惱,一個才活六年,跟一個活了六十年的,輸了也沒啥。我倒是很想得開。嘿嘿看著陳老直樂。老爺子也被我逗樂了,“笑啥呢?”
“沒啥,要不咱再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