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聽似簡單卻化解了尷尬,既表現了大度,又在無意中抬高了孤舟堡的麵子。令孤舟堡眾人在潛移默化之間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同時也對陸鳳平淡無奇的表現不以為然。
“不愧是大宗門下的首席弟子,上仙調教出來的徒弟,當真不是村野山夫能夠比擬的。”
孤舟堡諸人坐下後,瞧著陸鳳不禁在暗中搖頭惋惜。
“豆堡主,在下今天代表棲雲門是來談正事的。”
那王師兄拱手一拜,然後陰陽怪氣的說道:“既然是咱們兩個名門之間的事,閑雜人等在場恐怕不太合適吧?”
說完,他徑直走回椅子前坐下,神色玩味的看著陸鳳,目光甚是憐憫。
“那是自然。”
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豆北海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擺手說道:“柳長老,帶這位小兄弟下去歇歇腳。”
“爹爹,我不要梅花鹿走!”聞言豆雅奔過去扯住陸鳳的衣角,後者輕輕拉開她的手,淡漠道:“不勞煩豆堡主了,我自行退下。”
他低頭看了眼那張可愛的臉蛋,心底淌過一股暖流。隨後露出春風楊柳般的笑容,將豆雅輕柔的推了回去,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內堂。
柳長老緊隨其後,在內堂外不遠的地方奪步上前,拍了拍陸鳳的肩膀說道:“小兄弟,跟我過來吧。”
陸鳳瞧著他,轉瞬間思量千萬,最終還是決定跟那柳長老一道。
二人沿著側門外的小池塘,來到內院一處安靜的地方。這是一條幽靜的長廊,緊挨著清澈見底的池塘,而背麵則是幾間屋子。門前幹幹淨淨,想來是經常有人打掃。
柳長老推開其中一扇房門,說道:“小兄弟,最近你就住在這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吩咐老朽就行。”
“多謝柳長老。”陸鳳作揖道。
“對了,小兄弟。”柳長老正要走時,沉聲道:“看在小姐的份上,老朽多嘴提醒你一句。那王鼎天是棲雲門宗主之徒,上仙的弟子,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切勿以卵擊石,白搭上一條命。”
柳長老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陸鳳暗暗記下王鼎天這個名字,步入屋內。
屋子裏的陳設雖然簡單,但五髒俱全該有的都不少。他合上門的刹那間長舒了一口大氣,麵無表情的坐在木椅上,兩個拳頭陡然攥得死緊,宛如石頭指尖骨涔涔發白。
六年的譏諷嘲弄,讓陸鳳懂得隱忍的重要性。可今日在內堂之上所發生的一切,不管是王鼎天的心計,還是棲雲門的壓迫,都讓他始料未及,更是感受到寒意刺骨的人心。
“媽的,隻有拳頭大說話才有分量啊!”
他口中喃喃爆粗,拳頭上的青筋一條條繃起。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哪怕不足以抗衡三堡四宗,就算能讓他們感到威脅,也不會有今日的羞辱。可就是因為自己連能讓棲雲門感到威脅的能力都沒有,王鼎天才會那般的肆無忌憚。
陸鳳內心第一次迫切的渴望提升修為,哪怕與梅延立下生死戰時,他也未曾有過這種急切感。
因為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生死對他而言隻是選擇。但羞辱不同,那可是如同烙印打在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