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鬥法,要麼靠各自祭煉的法寶決輸贏,要麼要是以自身苦修的各般法術定勝負。此可謂法修。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體修,卻注重肉體修煉,以手中兵刃為憑,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可開山劈石,削鐵成泥。像蜀山劍仙,京城陳家,便屬於此類。此可謂體修。法修者,一舉一動無不響應四方天地,進如風,退如潮,來去自如,神通廣大。體修者,凝練金身,拳擊日月,劍掃陰陽,也不過是等閑事。
就算是資質上乘之輩,能夠精研其中一種已經是萬般困難,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驚才絕豔之輩,耗費一生心血也不能真正法體雙xiu。
但這個黑衣人卻不同。他剛剛一手變化之術精湛至極,出塵子料定他是一名法修,這才故技重施,心中盤算要讓他吃個大虧。卻沒想到他雖然依然不躲不閃,卻不再以變化之術自網中逃脫,反而揮拳直擊。
拳出,罡風濃烈。狂暴之極的真元將那遮天蔽日的絲條全部擊碎,餘力未消向著出塵子猛擊過去。
出塵子臉色一變,喝一聲:“呔!”
在他身前似是出現了一道無形之牆,將那拳風擋住。真元相撞之下,地麵鋪好的堅硬青石板居然寸寸碎裂。
白雲觀雖然不是修行大派,但好歹也是名家傳承。這些黑衣人中隨便一個居然便能跟白雲觀主打成平手,實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觀內眾散修早已經察覺這些黑衣人。隻是主人家沒有要求援手,自己也正好樂得清閑。但此時他們卻都坐不住了,紛紛出頭觀望,有些站在屋頂,有些幹脆就這麼飄浮在半空,直直地看著麵前兩人鬥法。
那些黑衣人一分,立刻各自找上一名散修對峙,意真是想把此處修行者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隻不知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曆,居然連人數都剛好湊足,不多一人,不少一人。
“喲!我已經數十年沒有與人鬥法,想不到今天倒是破例。”白如易再狠狠灌下一口氣,再將那酒瓶一拋,翻手摸出了柄玉如意。
這玉如意可大可小,變化多端。等閑修行人挨上一下,也非得閉關個三年五載不可。現在白如易催動之下,那玉如意大如磨盤,向著自己身前的黑衣人砸了過去。其他眾散修也紛紛動手,各自與黑衣人捉對廝殺。
似乎眾黑衣人修行家數都差不多,甚至修為也是相當。那玉如意亦被一拳轟出丈許,黑衣人身形一展,便已經到了白如易眼前。
白如易這才收起了輕視之心,張口卻又吐出一根飛針。
他早年本來是江湖中一大盜,這招口吐飛針也不知幫他傷了多少強敵,殺了多少仇家。後來機緣巧合有機會修煉道法,卻也舍不得這飛針絕技,所以耗費時日煉成了一件法寶,威力自然也不可與當時同日而語。
那黑衣人拳勁雖然驚人,可這等法寶力道集中,偏偏便是他的克星。他隻得收住拳勁,身形鬼魅般向旁邊一閃,堪堪躲過那飛針。
出塵子這時卻已落入險地。
黑衣人不僅身懷法術,體修之道也已經登堂入室。不管出塵子萬般法寶天花亂墜,他隻是一拳擊出,便破得幹幹淨淨。加之身法實在快速絕倫,若不是出塵子神念將之牢牢鎖定,每一步都能料敵機先,或者閃避,或者凝成那無形氣牆,恐怕早已經受傷。
但如此戰法實在險之又險,他還得防備著黑衣人再有什麼怪異法術,鬥得吃力已極。
旁邊已經連連響起慘叫,卻全是那些各方散修。這些黑衣人若是遇到險招,總能化為一陣輕煙遁出。
若是修為沒有到那元神成形的境界,肉身破損那便是永無逆轉。不僅此生修行無望,能不能順利轉世重生,也得看對方心情如何,是不是會趕盡殺絕。
那些得手的黑衣人,卻隻是看著敗亡散修將本命神識化為一道道靈光逸出。這些靈光若是運氣好,能找到轉世重生的地方,自然可以重新再來,若是運氣不好,等到東方日出,在煌煌烈日之下,這些靈光撐不過一時三刻便都得灰飛煙滅。
那便是真正的神形俱滅,再不存於天地之間。
也不知為何,空下來的黑衣人也再未加入戰圈,隻是守在一旁不讓眾人逃走。他們竟然維持著這個不敗不勝的局麵。
眾散修此刻也隻得各出法寶,一時鬥得天翻地覆。
“大膽狂徒,居然敢在這裏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