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裏的陽光,溫暖和煦,輕輕的微風拂動,院子裏的花草輕輕地晃,啁啾鳥鳴也放得十分舒緩。
春天,總是個適意的時節。
李懷悠瞧著龍九慢慢地吐出煙霧,青煙便緩緩慢慢地飄起來,直至消散。他表情放鬆,看得出很是享受這般春日晌午的偷閑時光。雖然,這位吟遊詩人恐怕一直都是閑著的。李懷悠卻是微微有些訝然,原來在這個奇奇怪怪的嶺南,在那麼多人虔誠地信奉清寒真人乃是天降的神靈之外,還有人對此是懷疑的。
她還以為,這裏的人都像那些聚在神像前的人,對那一位既憧憬又崇敬,大大小小的心事都要與他訴說一番,各種苦惱都要尋個安慰。
“難道不是嗎?”她忍不住反問道。
龍九看都不看她,淡淡地說:“你何必還問?你若是相信,肯定要立刻站起來反駁我才對,你連反駁都沒有,什麼震驚惱怒都沒有,就憑著這麼點詫異,也能看出自然你自己也根本就不信。”
李懷悠沒有反駁他的話,說道:“我是不信,因為我有不信的理由,可是你,又是為什麼不信呢?七彩霞光憑空而起,若非神跡,誰有這麼大能耐弄出這種景象?”
“長安鎮不是有一位已經做出來了嗎?”龍九撥開擋在眼睛上的幾縷斷線,“而且還足足持續了半刻鍾的時間,可比當日的清寒先生要奇異多了。”
“哼。”沈逸忍不住插口,“不過是個簡單的魔法而已,哪有那麼神奇。姐姐若是想看,我現在就給你弄出來。”
“這個你也會?”李懷悠果然有些興趣的,催促他弄一個出來瞧瞧。
沈逸念叨了幾句咒語,突然發現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了,他頓時一驚,揉著喉嚨想叫出來,卻連個哼哼聲也出不來。
龍九仍然坐得好好的,說道:“你若想哄女孩子開心,離開這裏再說。”
李懷悠看看這兩個,恍然明白:“你點了他的啞穴?”
龍九猛然一睜眼,看了看她,卻又閉上了,“啞穴是什麼?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李懷悠自知說錯話了,這世界有魔法有術法,可是似乎並沒有武功,於是隻說:“你怎麼讓他不說話的?”
龍九說道:“不過是個簡單的魔法而已,他若是什麼都會,當然不會被我擊中。”
沈逸瞪著他,卻苦於被限製著不能講話,罵人的話罵不出來,咒文也吟唱不出,又憋屈又難受,對龍九的一些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龍九雖然被他瞪著,卻好像渾然未覺,繼續前麵的話題講道:“這本書是我的一個祖先留下來的,他並不是龍騎士,卻認識一隻龍,那隻龍,是一隻沒有眼睛的龍,或者說,他沒有眼珠,本該是璀璨如星辰的龍目,空空如也。我那位先祖機緣巧合之下,與他成了朋友,兩人相談甚歡,那龍高興之餘,常常會講些龍騎士的事情給他聽,於是就有了這本冊子。隻可惜,這世間妄說龍騎士,便是龍都沒有了。”他仰著頭,端著煙袋,聲音平平淡淡的,聽起來卻似乎有那麼一兩分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