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在門邊站了半晌,沈逸卻是看也不看她,輕輕地懷抱著李懷悠,眉梢眼角都是笑容。款款卻也不惱怒,一品公子自該有一品公子的氣場,豈能將她這般凡夫俗子放在眼裏。
她看看沈逸身上的白衫,穿在沈逸身上,卻有了錦衣華袍的效果,被他這樣一比,倒顯得這些精致的衣衫有些俗氣了。
款款笑了一笑,俗氣麼,她不就是個俗人嗎?這一方天下,哪有那麼多超凡脫俗的人。
目光流轉,她走進去輕輕地說:“你可是聽見那些話了?”
沈逸直接回絕:“我不去見他們。”
款款輕笑:“我也沒說讓你去見他們。我隻是想說,若是有哪個忍不住跑來窺視,隻盼你看在這些人捧了你的場的情分上,出手輕一點。”
她是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的,就算應允了不會偷偷跟過來,可若是沈逸不去見他們,必然還會大著膽子前來窺探。
沈逸冷聲道:“我可沒求著他們捧我的場。”心下又嘀咕了一句,再說了,那也不是我的場。
款款笑道:“好吧好吧,這也隨你。不過看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你懷裏這小姑娘該是困極了吧,如果不嫌棄,我收拾個房間給你們。你且放心,我這裏大大小小的寶貝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有一兩件比你那隨手繡的東西也值錢一些,斷不會貪了你的錢。”
“哼。”沈逸覺得,這女人話可真多。
款款掩口輕笑,看來她猜得不錯,這件東西不過是這位一品公子隨手弄出來的,她親自穿過,自然就知道這衣衫斷然不是新的。在半新的衣服上繡東西,又不是嫁衣,哪裏有心情繡得很認真呢。
不過,她倒是想不明白,一品閣每年都會賺取大筆銀子,難不成這一品公子還會缺錢不成。不但缺錢,還淪落到在衣服上繡東西拿出來賣的地步,這與那些文人以墨寶換酒吃可有什麼區別。
想歸想,她還是著人將沈逸和李懷悠安頓下來,自己卻是下樓去應對一幹人。眾人見她孤零零一個人下來,本來伸長了脖子往她身後看呢,這會兒不由有些失望,但既然有言在先,他們也不好真個與一個美貌女子過不去,隻好哂然坐了下來,但心裏多半還在思忖著待這裏散了上去求見一番。
款款將袍子掛在架子上,笑道:“剛才似是有位公子喊了兩萬兩,是哪位公子?”
輕飄飄的一聲輕笑,隨著款款的話聲響了起來,嬌俏清脆,是個女子,她說道:“競價還未完,何必管是誰說的。唔,他是兩萬麼,那我便翻上一番如何。”
眾人都循聲忘了過去,二樓的雅間裏,窗戶大開著,如此從下麵往裏看,也能看到一個妙齡女子,正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拈著糕點吃著。
這人是誰,竟是好大的手筆。
眾人心中猜測,一時間,卻是忘記競價了。價錢出到如此,這些人裏恐怕已沒有多少人敢再競爭下去。
四萬兩,黃河水禍的治河銀子也不過數十萬而已,竟然要買這樣一件東西。即便是一品公子的絕世珍品,還有著奇異的功效,但要花上大部分家財,大多數人也是望而卻步。
那位公子溫潤的聲音又起:“這位姑娘,這可是一件男人穿的衣衫,你買去可是要送給情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