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嫌棄了,寡淡的你都吃不到了。”於獲嗬嗬笑兩聲戳瞿海映的痛處。
瞿海映歎口氣,狠吸一口煙,“於大爺,你爭點兒氣,給我再縮短點兒刑期好麼?”
“瞿海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本來是要給你做無罪辯護的,你自己不願意,這時候又跟我嚎縮刑期。逗於大爺玩兒呢?”於獲二指夾著煙,說的時候煙灰眼看就掉了下來。
瞿海映拿起煙灰缸給他接住了,歎口氣說:“不瞞你說,之前念著書正,有心豁出去了不坐這個牢。後來吧,他還挺能幹的,沒有了我也撐得住。權衡一下,還是坐吧,別為個不存在的擔心,把以後的路給走絕了。”
於獲聽了瞿海映這話嘿嘿笑,“瞿海映,我怎麼沒發覺你這麼老媽子,你看你們家書正老師都是從門縫裏看的是不是?把他看得太扁了。就我覺得啊,書正是那種麵上看著又悶又慢,其實心裏清明得很的人。你進來之後,你家那攤子,理得順順的,就這勢頭,等你出來的時候恐怕家業得更大。不過那家業姓書,跟你沒關係了……”於獲還就戳刀子戳順手了。
“家業是他的,我也是他的呀,怎麼就沒關係了?我和家業都是書正老師的。”瞿海映最後那句說得特別慢,那每一個字從嘴裏蹦出去的時候,如此歡愉。
“嗬嗬嗬……”於獲服了瞿海映了,“你選擇坐這個牢是對的,這樣出來就清淨了。你家書正老師那兒就隻說一句話,他知道了,我心裏沒底,要不要我去給他捋捋這個道理?”
“隨便你。我覺得應該不用,他心裏清楚的很。”瞿海映對書正有信心。
“以後,我也找個這麼懂事兒的在身邊養著,多省心啊……”於獲說不出的羨慕。
瞿海映把煙頭撚息,說:“你兒子已經這麼省心了,我估計老天爺不會再讓你省心,能者多勞嘛,於大爺就你這能力養個糟心的也沒什麼,嗬嗬嗬嗬……”這種互戳刀子的活動,有益於大腦保持活力,瞿海映決定在於大爺戳了自己兩刀之後,也戳一刀回來報複一下。
“瞿海映,心不好啊……”於獲不開心了,“等著多坐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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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正一夜沒睡,端端在客房裏坐了一夜。窗外的城市很陌生,不管是夜裏的霓虹還是早晨的陽光。在自己和瞿海映的城市,早晨不會有這麼藍的天,特別是冬天。
心裏是怎麼回事兒,書正說不出來。
傷心麼?
最傷心的時候是書正隱隱覺得瞿海映回不來,最終又證實了的時候。
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擔憂麼?
最擔憂的時候是瞿海映被帶走後杳無音訊的那幾天,書正不知道瞿海映正麵對著什麼,也不知道瞿海映選擇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麼樣的未來。
最擔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著急麼?
最著急的時候是昨天離開家,從自己的城市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這兩千多公裏是自己和瞿海映之間最大的距離,書正著急著把它縮小,把他縮小成無足輕重的一部分。
最著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不安麼?
最不安的時候是麵前擺著一大攤子的事情,自己動手一件件做下去,不知道合適不合適,不曉得服不服人心。
最不安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苦澀麼?惆悵麼?慌亂麼?
書正覺得都不是。
因為瞿海映就在眼前,未來就在眼前,自當心如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