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阿姨說這話見外了。”瞿海映淡淡回了一句。
“我去給你們倒杯熱茶。”袁阿姨自己推動輪椅,出了書房。
瞿海映把書房門輕輕關上,回頭看王穎軒,“朱艾文的事情是個巧合的可能性很高,大大您不要多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穎軒拉過椅子坐下,抬手指指沙發。
瞿海映坐了下去。
王穎軒大約是覺得刻不容緩的,瞿海映還沒有坐穩,便開口說道:“鄒波是保不住的,他自己心裏清楚。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鄒波和朱艾文手裏拽住的那條人命案子被牽扯出來。”
瞿海映心中一驚,這件事情自己一點兒也不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牽線朱艾文去繁江區之後?
“海映,不是大大對你見外。是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那邊恰是孵化園建設的關鍵期。大大也知道,你素來看朱艾文是有些不入眼的,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沒有跟你說。這件案子我出麵關照的。”王穎軒這個時候是萬分後悔了,當時怎麼就答應了朱艾文把這件案子壓下來。
瞿海映不說話,等著王穎軒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鄒波那混蛋兒子睡了人家的姑娘!”王穎軒一說到鄒副區長那個敗家兒子,口氣相當不好,“姑娘說懷上了要逼婚,鄒波愁的要命,卻又礙著自己的身份不好操作。
“朱艾文當時剛過去,急於和鄒波把關係打好。他混社會那一套很在行你也知道,姑娘家來鬧,他找人開車撞了姑娘的父親,回去之後沒多久就一命嗚呼。
“這件事情我當時考慮不周,想著把他放過去好消停,幫忙把事情了結一下也算仁至義盡。就打了招呼,定性成交通事故,沒有立案。
“當時這樣之後,那家姑娘開口要了賠償,這件事情都以為完了。但是,現在從上邊來的消息是說姑娘拿錢了事隻是障眼法,讓這邊放鬆警惕上訪了。鄒波的案子交接出去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現在,朱艾文我人都沒見到,卻因為一場車禍被帶走了。海映啊,你覺得中間真沒有什麼?”
在不知道這起人命案子之前,瞿海映比較傾向於巧合,現在王穎軒這樣一說,瞿海映不好斷定了,頓了頓講:“大大,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王穎軒一聽到最壞兩個字,目光沉下來,半晌之後說:“最壞的結果,朱艾文那兒連著我……”
王穎軒是說了一個“我”字,瞿海映能想到的是從這兒往後追溯七年,自己經手過的所有“違紀事件”,牽涉的人之多,麵之廣,瞿海映都有些咂舌;瞿海映還能想到從王穎軒這兒往上,層層疊疊的關係網,一件一件整理起來也將會是讓人咂舌的境地。王穎軒是一個節點,四通八達連接著四方,如果真的要動王穎軒,這得是多麼鋒利的一把刀子才能砍得下。
“我現在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保我的人一個都沒有。”王穎軒真正煩躁的原因在這裏。
陳誌民開春到任,順利的話,王穎軒節節高升那是必然,因為王穎軒已經站隊到了這邊。這場事情要真是來動王穎軒的,時間上也正好趕上,王穎軒身上有了這場事情,陳誌民新來乍到萬萬不會往自己身上攬麻煩事,不會保王穎軒。說不定正好趕上陳誌民新官上任三把火,把王穎軒燒了換老百姓拍手叫好。
這個可能性太高了。
陳誌民是京官出身,一步一步鬥出來的,論鬥爭哪兒也比不過那個地方,這些手段怎麼會耍不出來。
反過來,現任的省上書記要想走的利落,王穎軒出事自然也不會保。
這個事情出在這種微妙的時候,真是愁煞人。
另一方麵,現如今的朱艾文對於王穎軒來說是一顆死子,救出來是沒有意義的。憑他的水平斷然是不會知道王穎軒的尷尬處境,最怕的結果是朱艾文等不到王穎軒出手相救,破罐子破摔。不過,話說回來,朱艾文真要落到查王穎軒的人手裏,竹筒倒豆子的是早晚的事情。文明辦案這種事情,隻存在於書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