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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正還等著電話多響幾聲的,沒料到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正驚訝的時候,又聽見瞿海映說這酸話,書正在電話那頭淡淡地笑了。
從昨天晚上起,書正心裏就很忐忑。
所謂關心則亂,頭一回說會去相親多少是被瞿海映笑話了,咽不下那口氣,犯強說出口的。書正對瞿海映實則是小心翼翼不舍得讓他心內不安逸的。昨天晚上瞿海映還笑嘻嘻提醒書正明天要相親喲,還說書正老師要不要去弄一弄頭發啊這樣的話。
書正就被他弄得心裏忐忑不安,覺得瞿海映是鐵了心要看自己出洋相的。還有,書正也承認,自己小氣,就是小氣地想到了瞿海映這樣的態度,是不是肯定了自己沒辦法入人家的眼?肯定了自己就是沒人要?
想到這些,心裏就更是忐忑,自己這麼沒用又在這一點上被瞿海映肯定,就越發的配不上他了。
可趕鴨子上架跑去相親,完事了摸出電話一看,他撥了好幾個電話不說,還有略顯氣急敗壞的短信說:“書正老師你耳朵怎麼了?就聽不見鈴聲麼?回電話。”
看到這些,書正心裏的忐忑就沒有了,而且想到瞿海映瞪眼要吃人的樣子,就淡淡地笑了起來。
“跟人家相談甚歡是不是?你快說說是個幹什麼的?我聽聽,也幫你參考參考……怎麼,人好得你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電話那頭瞿海映吧啦吧啦又說了一堆,書正聽著聽著,臉上淡淡的笑意變成濃濃的了,不輕不重有略有些壞心眼兒的說:“嗯。”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有了聲音,好一會兒之後,瞿海映說:“你在哪兒呢?”語調跟之前的招人恨完全不一樣,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書正覺著路人的目光,想到自己笑得這樣開心在路上是挺招人側目的,趕緊埋下了頭,說:“我在惠通門地鐵站。”
“哪個口?”瞿海映說話的時候就車子調頭,朝著西邊惠通門去。
“人民公園那邊。”
“是不是看得見保路紀念碑?”瞿海映找路能手小神通。
書正望望對麵綠樹掩映下的黑色紀念碑尖,說:“嗯。”
“你給我站著別動,我過來接你。”
“嗯。”書正覺得自己隻用說一個字兒的時候,心裏特別爽,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刻使壞對心境也有影響。
掛了電話,雙手揣在大衣兜裏,書正微笑著站在路邊,看著人流和車流來來去去,怎麼看心裏都歡喜。時間好像也過得特別快,瞿海映那輛黑色的奧迪開過來的時候,書正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怎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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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遠遠就看見書正了,整個人看著都挺高興的嘛,真是……真是氣人!
停下車子,降車窗喊他上來,書正動作慢悠悠的,看著火大,比之前任何時候都火大。上了車吧,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埋著頭。
瞿海映朝車流中彙去,瞟一眼書正,盡量隱藏了自己語氣中的酸氣,裝得漫不經心問:“相親挺好玩的啊?”
書正點頭。
“人家給你找了個什麼對象?幹什麼的?多大歲數了?”
書正埋頭細聲說:“是個教授,比我大幾歲。”
“教授啊,教授好啊,那是教大棚栽種技術還是教無線電通訊的?”瞿海映又瞟一眼書正,還埋著頭,不好意思了?居然討論個相親對象就不好意思了!這……
“教中國古代文學……啊!”書正整個身子往前撲,幸好綁了安全帶,不然鐵定撞玻璃上。
瞿海映險些衝了紅燈,一腳踩下刹車。
這介紹人誰啊?
介紹的這麼準,以後不準來往了!
這是鐵了心從瞿區長手裏搶人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