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回(1 / 3)

王穎軒把瞿海映當兒子這件事情,瞿海映始終覺得是拜母親和王穎軒的關係所賜。

門不當、戶不對,有情人終被拆散,寒家姑娘改嫁了別家郎。二十年後發根漸白之際,重會當初情郎,說我兒子不爭氣非要當個公務員,王大大你不提攜他還能提攜誰?當年淳樸的初戀姑娘和眼前機敏老練的女奸商居然也能影像重合,回味起無數情愫,對待瞿海映一如當初姑娘對待自己。

六七年不到的時間,王穎軒提了多高,瞿海映也跟著升了多高。王穎軒坐了省城□□端正的一把手,瞿海映穩坐主管經濟建設的市長助理位子。頭上雖然沒有什麼堂皇的官帽,誰都知道這一方的財神爺姓瞿。

後來一次兩家家宴,王穎軒喝醉了,五十多歲的沉穩男人淌著眼淚說要是小楷還在,跟海映你一樣高了……王穎軒的獨子駕車帶著母親去山上古寺上香,還沒求到保佑就車禍罹難,袁阿姨的雙腿受損,從此癱瘓。

瞿海映自己呢,一方麵父母離婚後一直跟著爺爺奶奶住,對照顧長輩頗有心得;一方麵繼承了親生父親高大英俊的外形,招人喜歡;再一方麵還遺傳了女奸商的聰慧狡黠,跟在王穎軒身邊不添麻煩反倒是如虎添翼……如此一總結,王穎軒把自己當兒子待恐怕是全憑自己的本事,要說沾女奸商的光的話,恐怕隻有剛來工作那一段兒。

待自己好的人瞿海映心裏有數,心思不正的人瞿海映心裏也有數。

朱艾文貼上王穎軒的時候,接觸兩回瞿海映就覺得這人靠不住。投其所好被朱艾文發揮得淋漓盡致,在王穎軒的麵前,朱艾文是難得能夠唱和的朋友,等到那件事情一過,朱艾文就成了講義氣共生死的好兄弟。

王穎軒在交通局長任上的最後一年,所轄地級市強降雨伴上泥石流,交通癱瘓。第一時間去災區,王穎軒的司機膽小請了病假,瞿海映說開車送他去,被王穎軒劈頭蓋臉一陣痛罵,叫他站好自己的崗。轉身朱艾文開車送王穎軒去災區,路上遇到小型泥石流,石塊砸碎了擋風玻璃,雖遇險,最終平安歸來。這件事情對王穎軒的觸動很大,雖然朱艾文比王穎軒小十七八歲,依然稱兄道弟。

這層關係難為了瞿海映,要說朱艾文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要降下一個輩分。本來相處是和諧的,自從朱艾文把王穎軒拉下了水,瞿海映和朱艾文相處起來就困難了。

朱艾文放長線這麼些年終於釣上了大魚。王穎軒坐正□□的第二年,搞建築出生的朱艾文表示王大哥幫幫小弟,會展中心二期建設投標遇上了對頭。王穎軒一幫忙,這就算和朱艾文綁上了。

這年頭做官的有幾個清白,王穎軒本來也不清白,之前那些事情不過是一錘子買賣,瞿海映經手的不在少數,至少收尾幹淨利落不留痕跡。可如今朱艾文猶如跗骨之蛆緊緊叮住,每次看到朱艾文的眼神,瞿海映都隻能想到一個詞語——貪婪。

瞿海映隱隱約約覺得,朱艾文是身邊的一顆□□。

車子走上高架快速通道,王穎軒不看車外風景了,轉而問瞿海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

瞿海映笑笑說:“哪能想找什麼樣就找什麼樣,遇上是那個人,是個怎麼樣的都喜歡。”

王穎軒卻不以為然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跟大大說,沒有找不到的。”

瞿海映說:“真是沒想過,大大,您別操心這個了。”

“過幾年都退休的人了,你不生個孫子給我抱抱,我到時候連操心什麼都不知道。”王穎軒歎口氣道:“你是不是搬到拉斐莊園去了?”

瞿海映點頭。

“早該搬過去,你之前住的地方能叫房子麼……搬過去也好,至少有人照顧。你媽媽過兩年也準備退休了吧?到時候都住那邊,熱鬧。”王穎軒語氣甚是恬淡,仿佛看見退休後的美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