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正看著瞿海映的側臉,說:“這是你給的。”
瞿海映的嘴抿成一條線,側頭把勝雪好好打量了一番,敷衍似的說哦哦哦。
書正從他的眼神看出來,瞿海映根本就沒印象了,抬手指指花,說:“六朵。”
“噢……”瞿海映做作的點頭,然後撇頭看這書正,對著書正眨巴眨巴眼睛,笑說:“我懂了。我送的花,你才寶貝,是不是這個意思?我懂了嗬嗬嗬……”
書正伸手摸摸勝雪的花瓣,看看自個兒樂的瞿海映,不冷不熱道:“花還給你。”
瞿海映並不搭理書正,車子彙入車流之後才說:“小氣的很。除了跟我賭氣不會做別的是不是?說你兩句就還給我,要還給我你還抱著它到處走?好看、喜歡、愛不釋手,承認一下有這麼難?”
“紅燈。”書正目不斜視看著前方交通燈,瞿海映說自己正在興頭上,眼看就要開上人心道了。
一腳踩下刹車,瞿海映樂了,抬手戳書正的臉,“書正老師挺有用嘛!”
書正沒來得及撇開頭,被瞿海映得手了。九十秒的等待時間太長,書正心裏過了幾個輪回,終於還是開口。開口之前書正覺得,怎麼就瞿海映這麼麻煩,不跟他說話事情隻會愈來愈糟糕,“這個花太名貴,我不要。”
瞿海映一聽見“名貴”兩個字就挑了眉毛,伸手戳戳那雪白的小花,“是挺香,名貴不至於吧?又不大朵又不豔色。”
書正看著瞿海映作孽的手,一把捏住推開,“蘭花越素越名貴。”
“你管他名貴不名貴,喜歡就安心養,不準跟我賭氣。”瞿海映著綠燈要來,擅自總結,綠燈亮第一時間衝出去,“賭氣傷身,傷身我心、疼。”
書正忽然覺得肉麻,不自在得看了瞿海映一眼。
瞿海映笑給他看,笑完了頓一下說:“受用吧?就喜歡這套是不是?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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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正回想了一下,和瞿海映在一起幹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飯。而且每回吃飯必定教育書正,吃飯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情,不能隨隨便便就敷衍掉,煮餃子湊合一頓的事兒我勸書正老師你還是少幹雲雲……一來二去習慣了一吃飯就有瞿海映在邊上吧啦吧啦嘴碎,有時候吃著吃著突然靜默,書正都有些不習慣。
瞿海映對於找吃的非常擅長,這城市的大街小巷對他來說好像就是自己家一樣熟悉,去個飯館跟去自家廚房一樣簡單,今兒一家,明兒一家,目前,還沒有重樣過。
瞿海映拎著花盆在前,書正跟著走,四下裏打量這家店。招牌在路邊就看見了——外婆燉菜—,結果車拐進來還開了兩分鍾,路過好幾個電梯公寓小區之後,一片小樹林中間有一排很是破舊的青瓦房,路邊一溜車停著,生意火爆的樣子。
“這家燉菜挺好。看你瘦得跟饑民一樣,帶你來見油葷。”瞿海映進店之後徑直走向大堂南角的雙人座,一坐下就把桌上的菜單遞給書正,“就那幾種燉菜,你選一個中鍋我倆就夠了。”說完把勝雪擺在桌邊,覺得那花兒越看越有仙氣兒,不覺想伸手再戳戳。
書正像早有防備似的,抬左手一把給他捏住,眼神一下淩厲得很,瞿海映笑著說:“叫你點菜,看我幹什麼?”
書正瞟一眼菜單,右手指了一個時蔬燉排骨,左手忘了鬆開手,瞿海映賊笑著湊近書正問道:“摸夠沒?”
書正見鬼似的收回手,看著勝雪不再說話。瞿海映又點了兩個炒菜,笑眯眯叫人家服務員上菜快點。回過頭來,就盯著書正笑。
書正不是不知道瞿海映在看自己,他想不出來要怎麼回應瞿海映的目光,隻有躲開去。就書正看來,瞿海映恐怕知道自己在躲他的目光,而且瞿海映好像挺享受這種“我看著你你卻躲著我”的時刻,因為這家夥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