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朱江之約(1 / 3)

天牢中昏暗一片,所剩無幾的光透過少的可憐的小窗口有氣無力地照射進來。在這個太陽都不肯或者說是都不敢眷顧的地方裏。留給人們最多的是看到惡臭橫流,聽到的是老鼠的嘰叫和一群即將麵對死神的哀求。

陽光照在朱安世那蒼白的臉龐上,此時的朱安世還是顯得那麼的平靜。他望著透進來的光,貪婪地接受著它的沐浴,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接受陽光的親吻了。

天牢中響起了難得聽到的腳步聲,之所以說是難得是因為這邁著的步伐腳上定是高貴人才穿得起的靴子,想必又是哪一位朝廷命官前來做閻羅王的勾魂使者來了。腳步聲漸漸在朱安世的牢房外停住了。隨著一聲開門,獄卒就熟練地一下兩下便開了牢房的門。

朱安世依舊平靜地站在那邊,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知道來人就是江充。

江充手中提著兩壺酒,然後毫不理會髒亂的地麵便席地而坐。

朱安世轉了身,但目光隻是停留在江充手中的那兩壺酒罷了。

江充將一壺酒拿了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朱安世,衝著他點了一個頭,應該是示意他將酒拿去。

朱安世接過江充手中的酒,便坐了下來。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沒想到臨死之前見到會是你。”然後抿抿嘴,麵帶微笑:“江大人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江充皺了皺眉頭:“朱安世,今日我隻是以老朋友的身份來跟你喝喝酒,順便…

“送我最後一程嗎?說實話”朱安世依舊麵帶微笑:“死在你的手裏,我也算是心服口服了。”說罷,拿起酒壺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江充一直舉著手中的酒卻沒有喝過一口,看起來心事重重:“朱安世,你有今天怪得了誰?你總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你一直把我當作棋子….“

“難道你就不曾別有私心嗎?”朱安世大聲反問道:“難道你就一心一意把我當兄弟嗎?當初要不是你嫉妒黃玄,嫉妒他搶了你的功勞,搶了你在公孫老匹夫前的重要位置,甚至搶了那個女人。你會覺得自己在長安沒有容身之所嗎?說到底是我幫了你。”朱安世氣的滿臉通紅,嘴唇微微地顫抖著。

江充冷笑道:“當初是你找上門來,你其實不就是想讓我去趙國之後幫你穩住你在趙國的流沙幫的勢力進而控製無能的趙敬肅王嗎?”江充聳了聳肩又說道:“隻是你沒想到,我會在趙國坐了座上賓,連趙敬肅王都對我禮讓三分。還有你沒想到我如今會在這京城如此發達,陛下對我如此信任。說白了,太主現在不需要一個被通緝的在皇室中毫無地位的喪家之犬。所以你向太主要求鏟除我,恐怕該死的那個人是你才對。”

朱安世被驚的啞口無言。

江充再次說道:“是,我承認,若不是竇太主我恐怕早就被趙太子趕盡殺絕了。所以竇太主的大計我會代你完成的。今日”江充一臉惆悵地說:“今日,我隻是以老朋友的身份來跟你喝酒的,你我之間那點心思既然都表露無遺了。你我也就不必在演戲了。好好喝完這酒….”

“你知道我現在做的是為了什麼,你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替我完成。”朱安世竭力的祈求著江充。

“你是說太主?”江充問道。

朱安世搖了搖頭,依舊可憐巴巴的樣子:“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隨後朱安世像是要哭了一般,雙眸和嘴唇都微微顫抖著:“我無能害的流沙幫走到今天這步田地,想當年流沙幫三個字是何等的威風….”

“你是說幾年前陽陵之變那件事嗎?”江充還是一臉疑惑。

朱安世高興地猛地點了點頭,隨後拿起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終於泣出聲來:“想當年老幫主傳為與我之時,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流沙幫的弟兄們。”他哽咽著:“三百!三百個弟兄!那都是我流沙幫的精良!那都是我的手,我的肉!一夜之間全死了!如果我當時在陽陵。如果我當時沒有想著勾結劉嫖。我的兄弟都還在,流沙幫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然後朱安世奮力地將手中的酒壺摔在了地上,握住江充的手,就像一個絕症在身祈求大夫救命的人一樣:“你知道我想要做什麼,我現在隻想要公孫賀死,讓他祭奠我死去的三百多個弟兄。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你就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