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清晨,東勝神洲青石關上,鍾聲悠然響起,風草堂內打座的年輕弟子聽到鍾聲,睜開眼睛。
晨課結束,可以暫時休息!弟子們嗡的一聲議論開來。
“師兄,你聽說沒有,墨言因觸犯門規,昨天被執法堂點破了魂海!”
“聽說了,魂海殘破,無法貯存魂力,他這一輩子都不能修行了!”那個師兄搖頭歎息著。
“誰讓他打傷的是飛來峰首座南宮狂的孫子,要是換作別人,他的懲罰不會這般嚴厲。”
這些年輕弟子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話題全是關於墨言的。
“據說他在打傷南宮強時所展露的修為,已經是觸魂中境。”
“觸魂中境!十一歲的觸魂中境修士?”一個年輕弟子感歎道:“我們天元門立派千年,可有在十五歲之前突破到觸魂境的弟子?他是個修行天才!”
“別說我們天元門,就是整個東勝神洲都不多見的!”
……
“咣當”一聲,風草堂的門打開了,兩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這少年臉色蒼白如紙,像是大病在身的樣子。
“墨言,你觸犯門規,本是逐出師門的大罪,如今隻是廢掉了你的修為,算是從輕處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天起你就在這青石關打掃衛生,不許偷懶,聽見沒有?”
中年男子嗬斥完,墨言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那兩個押送墨言的中年修士見墨言如此低落,滿意的對望一眼,走了。
諸多弟子看著墨言,想著這少年的天才昔日種種的事跡,如今在一夜之間便淪為廢人,都有點不勝唏噓,搖頭歎息著,各自散去。
傍晚,天元山上,一場慶祝正在悄然進行。
飛來峰首座南宮狂興奮的搓著手,來回走動:“太好了,墨言是墨無崖僅存的血脈,他如今被廢,那墨竹峰便沒了崛起的希望。”
墨竹峰是天元門五脈之一,天元門立派千年,墨竹峰一脈一直是僅次於掌門功玄峰一脈的第二大勢力,但百年之前,首座墨無崖突然失蹤,墨竹峰開始沒落。
五年前,墨竹峰一脈駐守青石關時,在一次例行進入亂壑群山後,中了燕趙城的埋伏,被圍困在一線天,血戰一天一夜後被全總殺死。
至此,墨竹峰的輝煌徹底不在,山峰上隻剩下兩個六歲的孩童——墨言和林石。
“林石的天賦奇差,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他的存在無什麼大礙,隻是這次為了除掉墨言,讓你的孫兒受了些傷,很是不妥。”南宮狂的師弟曲平說道。
南宮狂此時心情大好:“為了除掉墨言,讓他受點傷有什麼關係,我們換來的可是長久的安穩。”
兩人正說著,一個弟子快步走了進來:“南宮師祖,曲長老!”
“有事?”曲平問道。
“是,剛才我陪師兄南宮強在他房間裏說話,實在無聊便拉住一個小童聊天,聊天時那小童無意中吐露了一件事,讓我與師兄都覺得怪異,特前來稟報師叔和長老。”
“哦?什麼事情?”南宮狂隨口問道,沒太在意,畢竟,一個打掃衛生的小童嘴裏能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這個小童之前是打掃墨竹峰的,五年前墨竹峰突然覆滅,他便來了我們飛來峰,是以對墨竹峰的一些陳年往事非常了解,他說大約在五年前,墨竹峰上曾出現一個奇怪老人,他送給了墨言一個黑色的戒指,然後消失不見。”
“什麼?”南宮狂與曲平全身一震,幾乎同時起身。
那年輕弟子被兩人過度的反應嚇了一跳,結巴道:“要不然,我把那個小童叫來,讓他親自給你們說?”
“快去!”南宮狂揮揮手。
“這個神秘人會不會是墨無崖?”南宮狂開口,聲音有點發顫。
墨無崖,墨竹峰首座,墨言的爺爺。
他的一生創造了太多的奇跡,他是魂宗大陸曆史上最年輕的修羅,是修羅宮曆史上最年輕的紫衣修羅。魂宗大陸三次南征蠻荒邪族,他三次獲得天賜之賞。
天元門在這短短三百年的時間裏強勢崛起,成為東勝神洲第一門派,他居功至偉。
多少次必死無疑的戰鬥,他都活著走了出來;多少件在常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他手上都變為現實……
百年前他突然失蹤,飛來峰才開始了他們的計劃,如期墨無崖還在,他們絕對不敢如此對待墨竹峰,也不敢那般整治墨言。
那小童很快就被叫了進來,他把此事詳細說了一遍。
五年前,墨竹峰正駐守青石關,整個山峰就隻有墨言與林石兩個孩子。
小童當時負責墨竹峰的打掃,一整天也見不到外人,是以對那個突然出現的老者印象極為深刻,他就像鬼魅一般出現在大殿中,親昵的把墨言全身上下都摸了一個遍,然後道一句“還湊合”,便塞給了墨言一個戒指。
“老者把戒指送給墨言後,立刻就消失了,都沒看清他是怎麼走的。”
南宮狂聽小童講述完畢,立刻找來紙筆:“快,你把那個人的樣子畫下來,越詳細越好!”
小童不敢怠慢,動手開畫,畫了沒到一半,就聽南宮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不是墨無崖!”
長老曲平也鬆了一口氣,讓小童退下,兩人恢複了正常。
“那此人會是誰呢?”曲平皺眉。
“管他誰呢,墨無崖當年行走天下結交了不少人,我們不可能一一查問,而至於那枚戒指,反正墨言的魂海破了,不能修行,就是有神兵在手,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