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霸業談笑間,一建賊王定乾坤。
我命由我不由天,坐應天下誰敢言。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
男兒立於天地間,粉身碎骨渾不怕。
莫問英雄何出處,萬古堪稱大丈夫。
一身江湖一身情,今生緣字今生成。
莫問癡情者何人,身處何境……
再次醒來已是三天後。
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聖旨已下,黃紙黑字,還蓋著皇戳,豈容更改?
既然天家顏麵不可失,失去的,就隻有李恒的命。
偷偷服下胤祥給她找來的假死藥,從此,靜姝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再睜開眼時,她就是另外一個人。
“醒了醒了!”守床的丫頭歡呼,跑出屋,“四爺,她醒了!”
不一會,一部移動製冷器走進來,原本還算溫暖的屋子立即被悚人的寒意籠罩。“醒了?”
“水……”李恒有氣無力。一醒來就要麵對這冷麵四,十三呢……
“你不用想老十三,”胤禛立刻讀出李恒的想法,“也不必妄想老八老九他們救你出去。爺已經對外宣稱,這世上再無靜姝,也沒有李恒這個人,連代替你的兩個屍身都下葬了。”
“你……”李恒驚得想彈起,可她已假死三天,米粒未進,實在乏力。
胤禩,胤禟,董鄂氏,胤祥,胤禎,還有銀子,香荷……
她已經讓我現代的家人朋友痛苦一次,難道,還要讓我在清代的朋友們也經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嗎?
與眾人相處的點滴一幕幕浮現眼前。
李恒的淚緩緩滑落。這家夥到底有沒有人性?晚些時候說不成嗎,人家的身子骨現在這樣……
“小恒!”正憂傷間,胤祥的聲音由遠及近,猛打開門衝進來。“小恒,你怎麼樣?”
十三……李恒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待確定一切真實後,不由怒瞪胤禛——這玩笑一點不好玩也不好笑。
“老十三,好好看著她,四哥先行一步。”胤禛麵色不動,頭也不回地離開。
“皇阿瑪吉祥。”
南書房,玄燁端坐,看著拓寫來的手稿:“那丫頭醒過來了?”
“是。”
“這些不爭氣的兒子……”
胤禛忙跪下,“兒臣惶恐。”
“沒你的事。”玄燁示意胤禛起身,“這三首沒提名的詩,也是她所作?”
“回皇阿瑪,她說不是。”
“她沒念出來?”
“是。連十三弟問起,她也沒念。”
“哦?”玄燁被勾起興趣,隨意拿起一張,張口便來,“千秋霸業談笑間,壹建賊王定乾坤。我命由我不由天,坐定天下誰敢言。——好詩!好詩!”
胤禛臉色一變,又不著痕跡地拂開,“皇阿瑪聖明。”
玄燁拿起另一張,這次念得有點猶豫,但總體來說還算連貫。“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如江湖歲月催。宏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隻嘆江湖幾人回。——好詩!霸氣渾然而成!那丫頭有說這些詩是打哪聽來的?”
胤禛道:“回皇阿瑪,沒有。她不肯說。”
第三張手稿。“男兒立於天地間,粉身碎骨渾不怕。莫問英雄何出處,萬古堪稱大丈夫。一身江湖一身情,今生緣字今生成。莫問癡情者何人,身處何境……”玄燁蹙眉,“怎麼少了三字?”
“回皇阿瑪,丫頭並沒有寫最後三字。”
沒道理呀!玄燁拿起李恒自創的《花美人·月下花前》,《天定》和《花美人·下江南》,再拿著新到手的三張手稿咀嚼片刻,不由感慨,“狂生!好個狂生!可惜不是男兒身啊。”
胤禛的眉毛不動聲色地彈了彈。
玄燁問:“還是沒查出她的底細嗎?”
胤禛下跪,“兒臣之罪,請皇阿瑪責罰。”
玄燁示意他起身,安慰兩句,再看看桌上的手稿,陷入沉思。
丫頭,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對我們有何威脅?為什麼無論我們怎麼查,都查不出你的底細?太幹淨,幹淨得讓人不得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