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人·月下花前
夜站立,露沾衣,月下花前長戚戚。
風殷殷,冷清淒,驀然方覺淚痕濕。
狐裘不改朱顏悴,胭脂粉黛莫相欺。
夜露漸濃春寒甚,月殘風冷無可依。
漫漫相思何時盡,簷宇深處苦寒逼。
又染風寒了!
好在不是很嚴重。
李恒今天明顯感到氣力不足,再加上舊傷未愈,不得已隻能刪除了體能訓練的一些項目。
“小恒,你身子不爽利,應該多臥床休息。”天剛蒙蒙亮,胤禟就邁入小院,看到正在跳繩的李恒,心疼地想要拿走李恒的繩子,可又不舍得來硬的。
李恒看了胤禟一眼沒理會。
體能訓練期間,很多項目不宜動口。
前天胤禟那番話,惹得康師傅龍顏大怒,把他也關了起來。
就關在隔壁小院,買通買通門衛,居然還可以串門!
說是宗人府,其實李恒的待遇挺好。
畢竟,官家女兒,怎麼著也不能太委屈了不是?
吃的自不必說;囚禁她的是配有小庭院的VIP豪華套間,各種設備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專人伺候。
胤禟那邊李恒不知道,但看他這兩天定點串門的架勢,估計待遇比李恒的還好。
看來康師傅的火氣並沒有想象中的大。事後聽胤禎分析,給李恒封號,是看她自得其樂的性子頗有些喜人,估計比起公主格格們來更受蒙古貴族們歡迎,準備把她嫁到準格爾丹去的。可不識好歹的李恒觸怒龍顏,硬給她降了好大一階,再把她硬塞給互相看不對眼的胤禛。
本來嘛,把朝野上下一致公認的官配拆散,心裏本來就覺得有點小虧欠,本想晾個十天半個月,等冷靜下來,找個台階下下這事也就算了;但李恒實在不知趣,還在永和宮裏惹了眾怒,於是把她打到宗人府,再頒布聖旨,一切變成板上釘釘。
沒想到胤禟竟一個人全力承擔下來!
被罰兩年俸祿,圈禁三個月。
而李恒這個讓天家大失顏麵的始作俑者,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先關著吧,關到康師傅想好如何合理處置為止。
胤禟也知道李恒體能訓練期間不喜說話,於是靜靜坐在一旁,含笑看著,一臉滿足。
初升的陽光照在他略顯病弱的身上,竟給他染上一層絢麗神聖的色彩。
李恒有點不敢直視。凝神,繼續做自己的。
胤禟注意到石桌上沾了些許露水的手稿,興致勃勃地拿起一看,傻眼。被露水暈開的墨跡也就算了,但那些缺胳膊短腿的方塊,是什麼玩意?也是字?
等李恒做完,再泡個澡,懶洋洋窩在書房,胤禟這才拿著手稿跟進去。“小恒,你現在覺得如何?”摸摸李恒的額頭,“還有些燙。小恒,你真該好好休息,什麼體能什麼訓練的,不差這幾天。”
怎麼不走哇!人家想臥床休息的!“習慣了,停不下來。”再說,我總得找點事情給自己做,否則,她一定會像初到清朝的那會,震驚,煩悶,狂躁易怒……拚命想回去,拚命與四周為敵。“九爺……”
“讓你叫爺胤禟的,忘了嗎?”胤禟握住李恒的手。
李恒一抖,雖然有點乏力,但還是堅定地抽回手,“九爺,你的病也沒好,先回去休息吧。”
胤禟無奈,“爺無礙。”怕李恒再下逐客令,忙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副紮根於此的架勢,遞上手稿,“小恒,你這寫的是什麼?”
李恒老臉一紅,“這是我沒事寫來玩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胤禟興致不減反增,“給九爺念念。”
不要吧!好糗的!李恒略帶哀求地望著胤禟。
胤禟微笑,笑容和煦,但不容拒絕的氣場很明顯。
李恒隻好尷尬地清清嗓,“花美人·月下花前。夜站立,露沾衣,月下花前長戚戚。風殷殷,冷清淒,驀然方覺淚痕濕……”
好不容易念完,胤禟麵露不快,“怎麼寫起宮閨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