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一切都是化不開的劫(2 / 2)

“阿善?”玉清子輕輕喚了一聲。

“師傅。”阿善低下頭,等待著玉清子的吩咐。

玉清子沒有說話,久久將眼神定在阿善阿善臉上,似乎在尋找什麼可卻不能問及。但阿善垂眸,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阿善,收拾東西,明早跟為師回滎山。”玉清子並未在阿善臉上看出不尋常,吩咐後便出了院落。

看了一眼玉清子匆忙的背景一眼,阿善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了屋。

“我說,你們這師徒,怎麼都是怪人,你們回滎山,那老道我呢?我怎麼辦?……”

玉秦子老道向兩個方向各看了一眼,不滿之情充斥著整張臉,鬱悶地扯下腰間的葫蘆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月光很柔和,幽幽地鋪在地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恬靜,銀白的月光微微映襯出了三個人的身影。

“近來可好?”在野淩的城樓之上,一個胡子雪白的老道先開了口。

“既已明知,可必故問。”回答的人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花朵,語調有著一如的淡淡憂傷。

“你應該忘記。”雪白胡子的老道輕歎地說。

“對您來說已是難以忘卻的事,為何還要求於我。您明知,不可能的。”

花朵又在此他修長的手指間轉上了一周,纏繞著他的惆悵,來回地打著圈兒,清雅的香氣包圍著整個城樓。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明知是剜心的疼痛,怎可說忘就能忘記?自己也放心不下的人,也放心不下的事,怎能強加於他。

雪白胡子的老道抬眼憐惜地看著眼前男子,在心底憐惜。

一切都已是定數,時間在飛快流逝,卻仍帶不走他心底的傷痛。

這麼些年了,這個被往事熾傷的人,隻能獨自承受,明知不可能有希望,卻一直未放棄。

就是因為他的不懈堅持,才造就了今日的阿善。

他的傷痛,他隻能理解,卻永遠不能深刻地體會到。與他相比之下,自己的那點掛念隻能算上得上是與關痛癢吧。

玉清子深深地沉浸在往日的傷痛中,這種情緒已被自己刻意遺棄有五十多年了。

自責輕歎了聲,想想自己修道多年,未曾為任何事記掛於心,但五十年前的發生的那件事,仿佛在心裏紮了根發了芽,如何也剔除不去。

看著眼前憂傷的男人,看著他手中的那朵紅花,玉清子的心痛再次襲來,那五十年前的記憶更是如洪水猛獸般向自己逼迫而來。

完美無缺的自製力一刹那——決堤了。

玉清子歎了口氣靜靜地望向夜空,不經意地流露出淡淡的悲傷。

此時的他不再是世外高人般模樣,更像是一個天命之年的普通老人:“老夫曾想,如果當初未讓小羽下山去處理你所引發的惶恐,你們未曾遇見,今天會不會是另一翻景象?至少,大家都在原點,沒有傷痛,沒有惦念,也沒有……今日的阿善,各自生活著自己的生活。”

玉清子自知失言,自己乃修道之人,比常人更清楚因果輪轉,無法換回,但念及至此仍是傷懷。

“道長自知不能的。道長既知我們會送還葫蘆,仍親自前來,是特意來探望漓的?”漓感傷往事低垂著臉,於是一旁的炎開口問道。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玉清子舒緩了語氣對漓說道。

“你認為我會答應?”漓緩緩地開口,他早猜想到玉清子會來找他,可不想這麼早。

“你應該知道阿善現在很平靜,不要再見阿善了,這孩子聰穎有慧根,隻要你不打擾她,她定能領會大徹大悟,飛升也是早晚的事。”

玉清子知道自己的這話會在漓心中擊起多大的波瀾,但他別無選擇。他們注定是相遇無緣,何增煩惱呢,到頭來剩下的又隻是化不開的傷痛而已。

漓沒有說話,悠悠地垂下眼眸,長發飛舞於臉上也未曾動手撥開。就這樣靜靜地定在原地,輕嗅著手指上的殘香。

炎看了漓一眼,他雙眼無神,任憑輕風吹落手中的花朵帶至遠處。炎見了心裏很是心疼,但更多的卻是對玉清子的氣惱。

“怎麼說來玉清子道長也算是得道高人了,卻也不想竟會出如此難題。至此漓也隻是遠遠觀望於小羽,何來打擾一說?倒是小羽身旁多了別人,那個叫月淨的狼王你何日管上一管?”

“這……月淨也識得阿善了?”玉清子疲憊地閉上雙眼,負手走至圍牆邊上才輕歎了句:“一切都是劫啊,隻是苦了阿善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