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大多數人在講自己的故事或者別人的故事的時候,一開頭就都是轟轟烈烈、蕩氣回腸,可我的,並不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連出生時的一聲啼哭也能響徹方圓十裏地的牛逼人物,我,很普通,哪怕在自己的故事裏,剛開始的那麼二十年,我也是連主角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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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江蘇北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是廚師,隻是所謂的廚師,其實就是給鎮上一家小飯店炒菜的,母親在村子路口開了家小店,賣賣雜貨,而我,從小到大也是個極其普通和不起眼的男孩子,不起眼到怎樣呢,有次我們幾個小夥伴去村子裏一個池塘邊的果園裏偷桃子,大家都偷了桃子往回走,我當時走最後,沿著池塘邊鑽果園那鐵絲網的時候,我不小心腳下滑了一下,“噗通”一聲掉邊上池塘裏去了,等我喝了個飽從池塘裏爬出來,那些家夥居然全走掉了。
我當時濕噠噠的趕到村子口,就見那幾個家夥正躲在一棵樹下分桃吃,就責問他們,我掉池塘裏了,咋也不管我就都自己回來了,領頭那大個子眨巴了幾下眼睛看看我,然後說他們倒是聽到“噗通”一聲的,然後點了下名,發現沒少人,就都回來了。
就這樣波瀾不驚的渡過了和你們大多數人一樣的童年、少年,和最普通不過的學習生涯,大學我學的是機械電子工程,準備進入社會實習的時候,老爸到處托人給我找單位,後來找到了我的一個遠房伯伯,我那遠房伯伯問我學什麼專業的,我說機械電子工程,老爺子抬眉“哦”了一下向我點著頭:“學工程的啊!不錯,有前途。”
遠房伯伯是個有能耐的人,他打了幾個電話,就找到了他老婆的一個遠房侄子,嘮嘮叨叨一陣拿了筆在紙上寫著啥,然後,就高興的跟我爸說:“有了有了,上海那邊,你大媽的侄子在那裏一個建築工地做經理的,地址和聯係電話在紙上,我都跟他說好了,說這事沒問題,接下去你自己跟他聯係啊,那這事也算著落啦!今天晚上你們爺倆別走了,你大媽做了不少菜,吃過再走。”。
我低聲跟爸說:“爸,我那是機械電子工程,不是建築工程!”
老爸“啪”的一個巴掌拍在我後腦,“小孩子咋這麼不懂事,都是工程,不一樣的,哪兒那麼多廢話啊!”
就這樣,我來到了上海,這個中國的經濟中心,中國東部最繁華、外號魔都的城市。
這是一個晚夏的傍晚,雖然理論上來說將要進入秋天,可每天的最高溫度依舊維持在35度以上。
我看了看快要沉入地平線的太陽再暗罵了聲太陽的,快步往施工區趕去,師父老頭今天肯定又是躲在地下室那個角落偷偷睡了一下午,然後把圖紙落在了那裏。
所謂的生活區和辦公區,其實和施工區也就隔了層圍牆,大院裏那幾幢33層的小高樓白天在建造的時候,整個生活區和辦公區裏也是塵土飛舞,必須要把宿舍的門窗關緊,不然晚上就得把被子翻個麵才能睡,實習來這裏還不到一個月我就有受夠了的感覺。
拐過幾個彎到了5號樓前,民工們都去吃晚飯了,這施工區也就沒什麼人,因為已經傍晚,而地下室的臨時照明沒有開顯得麵前有點暗,臨時照明的開關不知道哪個腦殘的給放那麼裏,我也懶得過去開,打開了手機上的電筒軟件就這樣走入了以後將成為地下停車場出入口而目前黑漆漆就像怪物的血盆大口的地下室。
高一腳低一腳踩著各種不明物體往裏走,拐來拐去得有近百米,到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前麵,就是那間泵房了,鐵柵門沒鎖,拉開就往裏麵去,果然那圖紙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它的老地方,師父老頭就喜歡拿圖紙放在那水管上,然後靠在上麵做他的春秋大夢。
拿了圖紙轉身往外去,剛感覺腳下踩到一個軟軟的棉絮之類的東西就聽“吱……”的一聲響徹了這個泵房內,握草,頓時就把我嚇得跳起來,同時就聽“咚”的一下,腦袋上便鑽心的一痛,眼前金星都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