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猶如自言自語般地說:“但願,我能保護得了你,讓你永遠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
“郡主你說什麼呢?”雪雁困惑地看著趙靈兒,黑黑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她的年齡和閱曆,確實是無法讀懂趙靈兒幽怨哀傷以及那猶豫矛盾的心態。
“郡主,你啊,還是不要想太多了。總這麼,嗯,傷春悲秋的,可不好。”雪雁聽不到趙靈兒說的那些話,於是開始試著用自己的辦法化解她的心事。她站起來,端起桌上的粥,吹了吹氣,說道,“郡主,來喝點粥吧。你現在是最不禁餓的。吃飽了,你的心情就會變好的。”
趙靈兒也知雪雁如此單純,定是不會懂自己所言,當初她也正是看中了雪雁這一點才選了她作自己的貼身侍女。於是,所有的煩惱依舊隻能留給她自己了。
蓮子粥香甜的氣味隨著雪雁的攪拌動作飄散開來,嗅著那個味道,趙靈兒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餓了。她拿出手絹拭幹了淚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端起粥,慢慢地吃了起來。
趙靈兒吃蓮子粥的當口,冰魄正在涼亭裏對著一隻“從圍牆外飛來的”鴿子發呆。
鴿子雪白的羽毛,烏黑的雙爪,健壯的身子,無一不告訴人們,它是一隻強壯的不虞食物的家養鴿,完全不像是冬日從南飛的鳥群裏掉隊的迷途鴿。
多年的侍衛經驗讓冰魄起了疑心,她仔細觀察著鴿子,發現鴿子的右腳腳裸除有一圈深深凹陷進去的痕跡。
“這是一隻信鴿?”她不禁大驚。她師傅曾經養過幾隻信鴿,都為昭太後所用。她雖然不曾用過,卻也聽說過。
“郡主到底在跟什麼人聯係?她這般神秘,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冰魄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趙靈兒這段時間裏的反常舉動。縱然萬般不願,她也不得不承認,趙靈兒不對勁,完全不對勁。她所隱瞞著的,很可能並不是她所祈禱的那種,兒女私情,也許……
某些猜測開始在冰魄腦海裏成形,她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呼吸困難,她需要更仔細的查探和更確切的證據。思緒飛轉間,她手中亮片一閃,白鴿的左翼被割破,鴿子因為刺疼剛撲騰了兩下翅膀,就被冰魄雙手一攏,抓入懷中。
於是,她迅速回到趙靈兒的臥室。趙靈兒剛好喝光碗中白粥,放下了碗。冰魄門簾一xian直接闖了進來,她的魯莽讓趙靈兒驚了一驚。
“怎麼了?冰魄。”趙靈兒略微有些心慌,不過仍然勉力鎮定。
“沒什麼,我剛才在涼亭那裏撿到了一隻鴿子。聽雪雁說,是郡主養的。我見它傷了羽毛,就帶回來了。這種天氣下,它受了傷若沒人照顧,怕是活不長。”冰魄說話間就從身後把鴿子掏了出來,鴿子的左翅膀已然帶著一些血跡。
趙靈兒看到那隻鴿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立刻從位置上起來,一把從冰魄手中搶走那隻鴿子。
“看來我帶它回來,做對了呢。郡主果然很關心這隻鴿子,難得看到您有心思侍弄這些有的沒的。”冰魄挪步kao近趙靈兒,柔聲說道。
“沒有。”趙靈兒立刻反駁,速度快得詭異,聲音更尖銳得有些詭異,隨即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異常,表情和聲音都立刻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我隻是……隻是覺得這隻鴿子和我挺有緣的。而且,昨兒它還好好的,忽然傷了有些奇怪,所以想看看。”
“原來如此。郡主是哪裏發現這隻鴿子的?”冰魄說話的時候,一刻不離凝視著趙靈兒,不放過一絲一毫神情的異動。
“就是前些天我在涼亭休息,它忽然從圍牆外飛進來的。我看它可愛,就隨手喂了一點零食,結果它就賴上我了,經常飛來要食。”趙靈兒謹慎地編著謊話。
“是這樣啊。我看它腳上有鐐繩係過的痕跡,想必是家養的鴿子。還想說,找出它的主人家把鴿子索來與郡主作伴。省得哪天喂著喂著,就飛沒了,白費了郡主一番心意。”
“君子不奪人所好。若它真的另有主人,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不過,我看它也就是一隻普通的迷途鴿子,怕是冰魄你想太多了。”
“是嗎?但願吧。”冰魄把這個“吧”字拖得長長的,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餘韻。盡管心中還是充滿疑惑,冰魄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步步緊逼,無憑無據,更何況靈兒畢竟是她的主子。從這番談話中確認這隻鴿子的不同尋常也就夠了。
“郡主,我下午還要過去太後那邊,先告辭了。”冰魄拱手跟趙靈兒說道。
“嗯。沒事,你趕緊先去吧。那邊要緊。”趙靈兒心虛地說道。她越來越害怕和冰魄相處,她深怕聰明而機警的冰魄發現她的秘密,發現她和薑毓的聯係。其實,她隱隱感覺到,冰魄也許終將發現些什麼,可是她並不想阻止。
她被動地任由事態發展,所有的一切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讓命運來決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