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在默默打量對方,以至於沒有人開口說話,原本樂嗬嗬陪駕而來的群臣們以為這是沉默的僵持,心中一慌,也都不說話了,場麵冷了下來。
“容王一路辛苦了。”穆贏帥先開口,打破了冷場。
容長生微微地點了點頭,接口道:“哪裏,迎接晉國之後,本來就是每個晉國人應該做的。當不得辛苦二字。”
雖然事隔六年後的重逢,讓容長生與穆贏兩人都感慨頗多,不過,在這種場合當然不適合進行更多更深入的交流。隨後,就是由著禮官在那宣讀撫慰的旨意,進行迎親的一些必要步驟,迎接梓童郡主的車駕入宮宣徽殿。因為,按照太後的意思,梓童郡主先行到宣徽殿暫住,再過半月舉行大婚典禮。
林文卿趁著眾人的注意被容王和晉王的相會拉走時,悄悄從車上溜了下來。她正想找到楊柳二人就偷溜離去,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煞星。
“展你攔著幹嘛?”林文卿恨恨地等著擋住自己去路的這家夥,憤憤地問道。
“林公子,容王有令,他與您甚為投,有心邀您回府暫住。請勿四處走動了。”展鬆微笑著說道。
“……”林文卿瞬間把剛才對王的那點好感丟到了爪窪國去。
“對林公子從車上下來,想幹嘛?”展鬆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知道逃無望的林文卿,也回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說道:“我內急不行啊。”
……
昭太後沈若惜惴惴不安地在大殿上來回走動著,心裏像貓在撓似的。此刻的她絲毫沒有了在朝堂上處理晉國勳舊和容族新貴的衝突時,四兩撥千斤的鎮定。
“東娘,你說,他們會不會當著百官的麵吵起來?”昭太後憂心忡忡地拉住心腹宮女的手,詢問道。
“娘娘放心吧。陛下和容王都是明智之人。而且他們都答應過你,會好好和對方相處的。你放心等著就是了。”東娘微微一笑,安撫道。
“對。對。應該會沒事的。”昭太後撫著胸口坐下來,自嘲地笑了笑,“東娘,你知道嗎?哀家總怕贏兒回來的事,是哀家的一場夢,是哀家朝思暮想想來的白日夢。又或,他會和長生一言不合,又一次拍案而去,然後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娘娘。”
“哀家是真的老了,再也經不起六年的骨肉分離了。”昭太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為他們找到一個和睦相處的辦法。”
“母後,母後。”穆政輕快的聲音從殿外一路飛奔進來,“父王和皇兄的車駕進了南宮門,馬上就要到大殿前了。你快和我一起出去接他們吧。”
小兒子的聲音讓昭太後的心瞬間柔軟了起來,她立刻換上溫柔的笑臉,迎接他一蹦一掉的小身影。
“好了好了。你別跑這麼快,當心身體。”她牽起穆政的手,說道,“來,母後帶你一起走。”
“母後,明天我想跟皇兄還有父王一起去馬場騎馬,可以嗎?”穆政仰著小臉詢問道。
“這個你得去問你父王和皇兄,看他們明天有沒有時間才行。”昭太後回道,“母後可不能代他們答應你。”
“皇兄應該會答應吧。”穆政歪著小腦袋想,他的皇兄從來都沒拒絕過他呢。可是,父王……想到父王那張嚴肅的臉,他漂亮的小臉蛋皺成了一團。怎麼辦呢,母後不肯幫他去告訴父王。他該找誰好呢。要不,也讓皇兄幫忙?
沒等小穆政糾結出結果,他等待的父兄就出現在了大殿的前方。昭太後見到他們二人並肩而來,淚水濕潤了眼眶,她微微點頭向他們二人致意。
穆政則放開母親的手,規規矩矩地向穆贏和容王行了個大禮。
“孩兒拜見皇兄。拜見父王。”穆政稚嫩的聲音在宣徽殿前顯得分外響亮。
出乎穆贏意料的是,容王對於穆政的見禮,竟然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他甚至沒有伸手去扶他。這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容王太不一樣了。
記得,他還小的時候,容王還不是容王,隻是展叔叔。展叔叔會抱著他,教他射箭騎馬,教他兵法戰略,會把他當小男子漢一對一談話,教他所有一個男子漢應該學的東西。容王對小男孩具有一種特別的親和力。他看起來,像是那種會高高興興地抱起兒子,無話不談的父親。而不是這種神色冷淡的嚴父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