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疼啊。老姐,先放開我好不好。”林文靖將自己被碎琉璃所傷的手伸到林文卿麵前,申訴道。
“少爺,我們帶吃的回來……”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來人看到房內遍地碎琉璃,林文卿拽著林文靖的場麵,立刻驚叫起來,說道,“小姐,你要把少爺怎麼了?”
聽到這聲響,小柳提著食籃闖了進來,看到這場麵也是一驚。
林文卿看著那個和小柳長相神似的少年,皺起眉頭,她放開林文靖,指著他,問道:“小楊,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回來了。小靖還鬼鬼祟祟躲在我房裏?”她忽然靈光一閃,喊道,“怪不得剛才老英,說我又回來了。是你們兩個冒充我和小柳。”
林文卿與林文靖是一對雙胞胎姐弟,而當年二人出生時,林家仆役中,恰好有一對夫婦也誕下了雙生子。林老爺大喜之下,立刻將那對夫婦從最低級的馬奴提拔成山莊管事,將這對雙胞胎兄妹分別配給兩個孩子做書童和侍女。因此,當喜好男裝出遊的林文卿與小柳離開時,林文靖與小楊偷偷回來,家裏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小柳,我疼死了。快給我包紮啦。”林文靖獲得自由後,立刻走到小柳身旁,將割破了表皮的手,伸到小柳跟前。
小柳和小楊伺候這兩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立刻各自分工,小楊去林文卿處解釋事情的原由,小柳拿著剛從上官大夫處要來的藥膏和棉布給自己少爺包紮傷口。
“小姐,是這樣的。”小楊扶著林文卿到一旁坐下。
“哎喲。”林文卿的屁股一沾椅子,立刻發出一聲怪叫,小楊見機,立馬從床上拿來一個墊子給墊到椅子下麵。林文卿皺著眉頭坐下來後,問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這次是不小心扯了夫子的胡子呢,還是不小心砸了夫子最喜歡的古董?亦或是不小心燒了書院的房舍?”
小楊額頭一陣冷汗,支支唔唔道:“都……不是。”
“那是什麼。”林文卿問道,一邊暗暗揉著自己的小屁股,低聲罵道,“疼死我了。娘下手也太狠了。”
“這次,什麼都不是。”小楊小聲道。
“我就是不要讀書了。”林文靖高聲說道,“我不要再待在書院,我要回家。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我從小看到書就頭發昏,聽到念書聲就想睡覺,一上馬再溫順的馬也能把我顛下去,一練騎射,就會傷到自己。偏偏爹信了那個死算命說的話,說什麼我們家有狀元之才,非要我去考學。這次,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要回家,再也不讀書了……了……”林文靖話剛說完,一轉頭,就看到林文卿手持椅墊,神色嚇人地看著自己。他立刻從座位上蹦起來,向後退去,邊推邊顫聲問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你居然敢給我說你不讀了!你居然敢說!”林文卿拿著坐墊狠命往林文靖腦袋上砸去,“打打打,看我打不死你這個敗家子!從小叫你讀書不讀書。一本《論語》背個三年,氣走的西席沒一百也有九十九了。弄得這十裏八村沒人敢來我們林家堡教書,連累我也沒個好先生教導。送你去書院讀書,天祿閣到廣內府,天下五大書院,你當是自己家後院啊。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尤其是廣內府,裏麵那麼多藏書,我想去還沒得去呢。白花了爹那麼多錢,虧你有臉說你不讀!不讀!我叫你不讀。”
“好疼啊。姐,輕點,輕點。”林文靖被打得狼狽鼠竄,卻因為林文卿素日積威不敢隨意躲閃。
小楊被發飆的林文卿嚇得不敢開口說話,隻悄悄挪到小柳身旁,悄聲問道:“小,小姐今天怎麼特別凶悍?我們要不要去請夫人過來。”
“主要是少爺撞到槍口上了。這半年少爺走了以後,夫人一直在逼小姐相親。她正一肚子火呢。”小柳小聲說道,“請夫人來隻會火上澆油。沒準私底下,少爺要受更多皮肉苦。”
“那……就先讓小姐打個夠吧。”小楊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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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茶。消消火。”小柳見戰況有停歇之勢,便立刻奉上一杯清茶,遞到林文卿麵前。
林文卿喘了一口氣,接過茶杯,看著靠在地上裝死的林文靖,說道:“好了。別裝了。明天就給我回廣內府去。別再昏頭說什麼不讀書的話了,仔細爹扒了你的皮。”
林文靖卻沒有如她所料的那樣,畏畏縮縮地答應,而是一反常態地倔強。他坐起身後,氣鼓鼓地撇過頭去,說道:“就算爹要把我趕出家門,我也不要再讀了。”
林文卿難得看到這個脾性軟弱的弟弟如此堅決,倒也是一驚。她歎了口氣,正經說道:“……你,你知道不知道爹對你的期望有多高?你說不讀就不讀,這麼跑回來,娘會吃苦頭的。”
“我知道啦。”林文靖懊惱地說道,“所以我才假扮你溜回來的。就是想找你商量個對策。”
“我能有什麼對策。”林文卿憤憤地說道,“爹把讓你讀書考學光宗耀祖,看得比他的生意還重要。他把你的事都放到錢的前麵去了,誰還能說服得了他啊!”
“……”林文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強人所難,但是想到書院規矩森嚴的生活,他立即跳腳道,“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不然,不然我就離家出走給你看!”
林文卿聽到弟弟的威脅言論後,眉頭糾結成一團,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林文卿相信眼前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弟弟已經被自己用眼神給片了。
“免談。我可沒那麼大魅力讓爹放棄他的狀元夢。”林文卿拿過一根繩子將弟弟的手與自己的床柱係在一起,悠哉悠哉地說道,“你老實待著,我這就去外麵招幾個家丁來把你綁起來。小楊,你要敢把他放了,我保證今晚,小柳得去院子裏跪到天亮。”
“哇!姐,姐。饒了我吧。你幫我這一次,我就幫你逃脫娘的相親追擊。”林文靖見姐姐不是在開玩笑,忙慘叫著求饒。
“哼!”林文卿方才也隻是做勢罷了,倒沒真的打算出賣弟弟。她轉身給林文靖頭上來了一個狠狠的響指,罵道,“讓你小子以後威脅我!”
林文靖委委屈屈地說道:“我真的不要再讀那些經史子集了,也不要再練什麼騎射。我寧可在家裏待著。”
“有得學不學,在家裏待著有什麼意思。如果我是你啊,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林文卿哼了一聲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