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2章 印威內斯(1 / 3)

我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化身憤怒武神的子貓遊同學,終於平安生還並成功將她帶至卡米洛城,真是個怵目驚心的冒險啊……

不知為何,子貓遊同學就連假日也穿著製服以及魔女三神器(巫師帽、鬥篷以及魔杖)。在我們搭乘馬車沿著河岸朝下遊廷塔哲前進的路上,她一直對坐在旁邊的我動手動腳,一下拉頭發、一下又捏臉頰,還一邊發出“嗚喵、嗚喵”的叫聲,一邊用她的貓掌抓我鼻子。

蘭絲蘿德、高雯以及崔絲坦三人與我們一起同行,妮妮與凱伊小姐則留在卡米洛城擔任守備工作。由沉著冷靜的凱伊小姐擔任保母,即使人民因天候惡化而開始暴動衝進城,她應該也能阻止妮妮發動奇怪的秘密武器才對。

就在我們即將出發時,妮妮忽然開口說:

“又要妮妮看家嗎?老實說試用期已經快結束囉,大哥哥,這樣真的好嗎?”

她的臉上接著浮現神秘的笑容……話說試用期又是什麼?算了,總之現在得先找到綠之騎士所躲藏的“綠之神殿”。

廷塔哲是康瓦耳女王所居住,聳立於洶湧浪濤旁的海岸頂的城。地理位置是在三麵環海、易守難攻的懸崖峭壁上,因此外觀上有如一座由白色浪花守護的堅固要塞。其實我們本來是想前往城內與馬克女王打聲招呼,隻是目的地阿魯巴位於大不列顛島的遙遠北方,即使趕在中午出發,到達該地也已是黃昏時刻,於是我們隻好放棄前往宮殿,直接把目標改成高速帆船普萊威號停泊的港口。其實這艘船就是之前高雯跟崔絲坦,在潘讚斯救了我與子貓遊時搭乘的帆船。這艘以風之魔法為動力的帆船原本是康瓦耳女王的所有物,不過她在前幾天為了慶祝戴冠儀式而獻給大不列顛王,也就是我。話說這樣真的好嗎?

或許是因為擔心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以及開始刮起的凜冽冷風,我們抵達港口時看到城裏許多人也聚集在此,並紛紛說著“聽說他就是大不列顛的新國王耶”、“不過他是男生,真的靠得住嗎?”、“有崔絲坦大人跟在身邊一定沒問題啦”、“而且聽說會在康瓦耳建立王宮,一定會為我國帶來好處的”。雖然小小出名的感覺不錯,不過如果被他們知道因為我而害得這座島遭受綠之騎士的詛咒……我一定……會被送上斷頭台吧……

看樣子,非得盡快找出綠之騎士才行。

“姐姐,這次伊索妲也想一同前往。”

就在我們要搭上普萊威號時,崔絲坦的雙胞胎妹妹——伊索妲忽然出現,並且迅速飛撲抱住崔絲坦。

“嗨,伊索妲……這次旅途非常危險,你還是別參加比較好……”

“不要,假如不參加這種冒險,根本沒什麼機會能跟姐姐在一起。”

“真拿你沒辦法……”

“而且也不能讓姐姐隻身前往野蠻的皮克特人王國。想必航行到了濃霧圍繞的河川盡頭一定盡是堆滿頭顱、屍體與骨骸的小山……隻要是外來的入侵者,通通都會被當成活祭品吃掉。啊……真是個恐怖的皮克特魔界,令人毛骨悚然啊。”

“喂,伊索妲,不準你說皮克特人壞話!而且阿魯巴才不是食人妖群聚、未開化的窮鄉僻壤!”

就在高雯拿起長槍要戳伊索妲屁股時——

蘭絲蘿德忽然開口說:

“即使多一位成員,船速也不會因此下降,應該沒關係吧,亞砂殿下?”

“是可以啦,不過……阿魯巴真的是食人妖王國嗎……?”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嘛!亞砂兄!隻、隻是比起康瓦耳,確實更加鄉下了點而已!”

“咦~~?康瓦耳對小鞠來說已經夠鄉下了耶~~根本是個沒電沒瓦斯,就連電視、網絡甚至手機都不能用的窮鄉僻壤~~完全無法想像還有比這更加鳥不生蛋的地方耶~~”

啊啊啊……子貓遊,所有人、所有人都瞪過來了啦!快閉嘴!

因此伊索妲也加入冒險行列,眾人趕緊出港啟程。

普萊威號逆著北風,在巨大船帆被強風吹得晃動的狀況下,開始向西前進。沒有操縱士掌舵的這艘船真的不要緊嗎?

我們圍著甲板上的桌子,攤開大不列顛島的地圖並開始討論今後的行動。

“雖然不確定‘綠之神殿’位於何方,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絕對在阿魯巴境內。總之我們北上航至阿魯巴北部的蘇格蘭高地近海,然後進入馬裏灣,前往印威內斯……不過前提是強風不會把船吹翻……”

“真是的,崔絲坦,不要到了最後硬是加個絕望的預測嘛~~”

“封印綠之騎士的湖泊位在印威內斯附近,啊……不過,我真的不想去、不想去啦……隻有那裏,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啦……”

高雯鐵青著臉不斷顫抖。老實說高雯的皮膚偏黑,再加上一邊臉頰有刺青,所以實在看不太出來臉色差異。

“不過天色真的很陰暗,風也很強……真不敢相信這是詛咒的效果……看來伊索妲還得再多學習才行,果然控製詛咒就等同於控製天下!”

伊索妲似乎非常佩服綠之騎士的詛咒,便匆匆拿出曼陀羅花弄來弄去,真是個恐怖的奪取天下作戰。

“……從不列顛島西側北上的話,途中會經過卡姆利與艾琳兩國海域。為了安全考慮,迂回康瓦耳半島東側的北海過去會較為恰當……因為從北海通行,卡姆利與艾琳皆無法幹涉。”

“崔絲坦,由於之前戰鬥的關係,所以我可以理解經過卡姆利海域會很危險,不過艾琳不是是你的國家嗎?”

艾琳是位於大不列顛島西側的島國,該島在我的世界中被稱為“愛爾蘭”。而崔絲坦是沉入海中滅亡的裏昂涅斯王國後裔,現在擔任艾琳的騎士。

“……呼呼呼,那是因為新政權的國務官職務,換成了康瓦耳騎士的凱伊卿擔任。原本以為我會成為國務官的艾琳國王子,為此感到非常憤怒……”

“姐姐真可憐……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因為假如重要職務全由外國的騎士擔任,大不列顛的諸侯們很有可能會群起反抗阿砂……”

可是崔絲坦是裏昂涅斯王國的公主,而裏昂涅斯是大不列顛眾多小國之一不是嗎?所以就算她現在身份是艾琳的騎士,追根究底還不一樣都是大不列顛人嗎?所以老實說,崔絲坦真的很倒黴。

“呼呼呼……不要緊的,伊索妲,反正我打從一開始就相信,最後一定會演變成這樣……”

“姐、姐姐請打起精神!伊索妲我一定會想辦法咒殺凱伊卿給姐姐大人看!”

就說不可以咒殺啦。

“抖抖~~真的好冷喔,小鞠對寒冷最沒轍了。話說這船為什麼能無視風向前進呢?明明風是從北方吹來,為什麼船可以向西走?”

“小鞠,這艘船帆施有‘風’之魔法,空氣會在船帆周圍流動循環,因此可任意控製前進方向。”

“咦!也就是說這是環保能源囉,還挺厲害的嘛。蘭絲蘿德。這樣說起來,普萊威號能夠不用燃料一直無止盡航行囉?”

“……怎麼可能……當魔力耗盡時就變成普通的帆船了。風之魔法的效果大約維持五十個小時就是極限了……”

“什麼嘛~~那也沒什麼了不起嘛,假如是小鞠來施法,可能一百年也不會失效吧。”

那隻是有這個可能而已。

緊接著普萊威號通過不列顛島最南端的地角,再往東前進到達不列顛島東側。

終於準備要開始北上。

不過就在來到北海的同時,天氣也一口氣惡化許多。

雖然尚未降雨,不過強烈的北風開始襲擊普萊威號嬌小的船身。

“呀~~嗯!小鞠最怕搭乘交通工具了,嗯……紅、紅龍,快想想辦法啦。”

“你要我想辦法,可是要怎麼做?”

“你可以趕快跳入海中成為活祭品,平息海神的憤怒。”

“下詛咒的是綠之騎士吧?”

“哎呀?姐姐,好像有艘黑色的船靠過來了。”

黑色的船?

啊?那個船帆上畫有魚的圖案……該不會是?

“嘎哈哈哈哈!沒錯,海上男兒指的就是查多克.安徒生本人唉!今天要好好扮演本職,以海盜之姿華麗登場!”

呃,站在黑色船頭的就是率領印斯茅斯一族的查多克,而其他眾多印斯茅斯人(全員皆穿著黑色軍服)則各自手拿武器盯著我們。

“亞砂殿下,是海盜船。現在沒有時間戰鬥了,得盡快趕路才行。”

“不行!這時非打不可!那群家夥在阿魯巴四處搞破壞,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亞砂兄,把船靠過去,讓我跳到海盜船上把他們殺個遍魚不留!”

“咦、咦咦咦?這下子該怎麼辦?”

“請無視他們向前進!”

“打爆他們!”

“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們兩個先停一下啦,你們這樣各持己見逼迫毫無決斷力的紅龍二選一,最後絕對是像這樣當機嘛!”

“……就在我軍自亂陣腳的同時,這艘船就會被對方先發製人擊沉……”

崔絲坦,意思是責任在優柔寡斷的我身上囉,原來如此。

“別以為逃得掉唉。即使不將船靠過去,這邊也是有辦法攻擊唉,嚐嚐投石車的厲害唉!”

投石車?

糟糕,海盜船的甲板上出現三座投石車。由於這個世界沒有發明火藥,所以飛過來的隻不過是石頭……不過即使是石頭,船體隻要被打中幾發也會破個大洞啊!

“那群家夥究竟從哪裏取得那些東西?畢竟那些都是意大利製的罕見武器,就連法國也隻有五座那種高價武器。”

“……應該是某國為了妨礙亞砂同學的戴冠儀式……所以援助海盜這些武器……”

“姐姐,意思是說他們本來就在這裏埋伏我們囉?”

“……由於西邊路線是卡姆利與艾琳的海域……所以他們料到我們會從東邊的北海通過。唉……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抱持著天真的樂觀主義,才會陷入如此窘境……”

沒這回事,這不是崔絲坦的錯,沒有一位軍師能夠像你這樣從極為悲觀角度策劃出缺點極少的作戰!隻是以上似乎不太像讚美耶……

“嗚喵~~假如小鞠至少有學一招攻擊魔法就好了……啊啊~~讓那群家夥看到妖怪好像也沒什麼用……”

“就讓我利用翅膀登上海盜船吧。”

“不行啦,蘭絲蘿德你這麼做會毒素流遍全身的。”

好!這種時候王者之劍就派上用場了!

……哎呀……哎呀呀,王者之劍跑哪裏去了……該不會……忘在城裏了吧……

碰——……

“喔呀,亞砂殿下,海盜船似乎自己爆炸了?”

咦?

“糟了老大!投石車自爆,把船開了個大洞啦!”

“因為操作太過繁複,我們完全不會使用!”

“你、你們這群笨蛋家夥!既然這樣,就用這船直接去撞亞砂的船!各自先跳進北海!用鰓呼吸撤往丹麥!”

“老大要怎麼辦?難道……是想跟這艘船生死與共嗎……”

“孤當然也要逃!你這個超級大笨蛋!隻要能阻止亞砂前進,就等於履行了與少爺的契約唉!誰要為了這樣的工作掛點唉!”

少爺?

啊啊啊,海盜船往這衝過來了。

“來不及回避了,亞砂殿下,請快趴下!”

“糟糕!要撞上了!那群家夥~~!假如船沉了,我們就會溺死耶!”

“可惡!這些臭魚!絕對要詛咒、詛咒、詛咒到你們通通死翹翹!”

子貓遊忽然站了起來並開始在甲板上奔跑,隻見她一邊大喊一邊揮舞著魔杖。

“呼咪~~!不準過來!走開!走開!”

“危險!子貓遊同學!快趴下!”

……碰……!

……

我張開眼睛。

看來似乎還活著。

船此時勉強浮在北海上,不過因為船身破損嚴重,所以整艘船往左傾斜許多。而我則是抱著子貓遊的身體,仰躺在甲板上。

“嗚、嗚……大家都不要緊……吧?”

“呼喵~~這是讓小鞠偶然發動防禦魔法的好機會耶~~”

那種極為好運的偶然,不可能會有第二次,請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我不要緊。”

“我也是,那群家夥也未免太亂來了吧~~”

“伊索妲也不要緊,啊……曼……曼陀羅花的頭折到了!?呀啊啊啊!?”

“……真是遺憾,在下也沒事……唉……就是不肯給在下一個痛快嗎?”

由於天空有濃濃的烏雲覆蓋,所以沒辦法直接看到太陽,不過依照推斷太陽應該已經快西下了。

“糟糕,亞砂殿下,船帆、船帆沒反應了……似乎在剛剛的衝撞中受到某種影響而耗盡魔力。”

“咦?是誰用了奇怪的魔法嗎?”

“……有可能是因為魔法與魔法互相幹涉,所以一口氣將封印在內的魔力耗光了……”

這時子貓遊默默躲到我的背後。不要緊啦,沒有人會責怪你的,因為大家都深信子貓遊是大魔法師,所以所有人到最後應該都不會發現犯人是誰。

“……我們……隻能順著北風在北海上漂流了……”

“離不列顛島似乎很遠了耶~~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到海岸。”

這下子,可說真的麵臨非常絕望的狀況。

“崔絲坦,就這樣一直往北漂流下去會怎樣呢?”

“假如風向不變,應該會漂到‘華海拉境界’。”

“華海拉境界?”

“……那是人類無法生存的‘神之領域’和人類世界的分界線,被濃霧覆蓋的‘白色之壁’。傳說北海的另一端是人類沒辦法進入的眾神居住之地……”

“而人類世界的最北端,就是不列顛島北方的奧克尼群島,那裏也是我的故鄉。”

“呼咪~~意思是說越過那個邊界會冷到活不下去嗎?”

“……不知道……因為沒有人越過邊境還能活著回來,所以無人知曉。假如真要說誰能活著回來,大概隻有身上流著女神之血的蘭絲蘿德……”

“不過這也無法確定,畢竟我的母親是凱爾特的女神,與住在遠方華海拉的北方眾神可說是不同種族。”

也就是說,再這樣下去我們將會……有如迷失在百慕達三角洲的船或飛機那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囉?

“姐姐,在到達‘華海拉境界’前這艘船應該就會先沉了,因為船已經開始慢慢進水了。”

話說回來,現在甲板確實比剛剛傾斜得更厲害。

“……高雯,我們目前應該已經來到阿魯巴的海域了,這附近可說是你的地盤,你應該知道離這裏最近的陸地是哪裏吧……”

“因為已經往北漂了一段距離,快的話應該在奧克尼群島附近,隻要現在吹西風,應該來得及在船沉之前到達。咦!那是我的故鄉嘛!不要啦,我不想回去!”

咦?為什麼要高雯這麼慌張?

“假如被法國女知道我是出生在這麼鄉下的地方,我根本就沒有臉繼續活在這世上了!”

“高雯,我從以前就知道你是從人類最北端島嶼來的鄉巴佬,但是我絕對不會因此嘲笑你。即使你連紅酒與蝸牛都不知道,我也絕對不會笑你。雖然有點為你感到悲哀,不過我絕對不會因為自己幸運生在文化大國的法國,就因此對你抱持任何優越感,絕無此事。”

“吵、死、人、了!要我一槍貫穿你嗎!?像你這種覺得鼻涕蟲好吃的法國人才是野蠻人哩!”

“蝸牛才不是什麼鼻涕蟲!”

蘭絲蘿德跟高雯真的可說是水火不容耶。

“……呼呼呼,也就是說,隻要吹西風就好囉?”

嗚哇!崔絲坦露出久違的超恐怖笑容。

“難道姐姐要招‘風’嗎?請、請快住手~~要聽那首曲子倒不如叫我跳入北海成為海豹的食物……”

“……伊索妲,這樣是不行的,因為我們得在三天內找出解開綠之騎士詛咒的方法。”

崔絲坦微笑著走回船室,然後她手拿凱爾特豎琴回到甲板上,而且還難得看起來一副興奮不已的表情。話說回來,記得好像聽崔絲坦說過其實她並非想成為騎士,而是想當吟遊詩人。

“……我用豎琴彈奏出來的音樂具有魔力,能隨心所欲召喚潮濕的低氣壓與強烈的暴風,所以隻要在到達奧克尼前一直彈奏豎琴,就能持續吹著西風。”

真是個討厭的魔力耶~~

“不要~~姐姐,拜托請快住手~~”

“伊索妲你就忍耐一下吧,隻不過是豎琴而已,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

“對呀對呀,再這樣下去船就會沉沒了耶。”

“……呼呼……我終於能在眾人麵前演奏豎琴……看來今天的我非常幸運也說不定……”

當嗡嗡嗡嗡嗡嗡。

坐在椅子上的崔絲坦……

開始彈奏起豎琴了。

雖然很擔心會是否會像搞笑漫畫裏經常出現的,她其實是個天字第一號大音癡之類的橋段。

然而結果卻讓人大感意外,她演奏得非常完美。

崔絲坦那白皙的手指如行雲流水般彈奏出美妙音樂,使我不禁沉醉其中。

那是我活到現在從未聽過的神秘音色。

非常充滿感情卻又不會太奔放,是個讓聽眾深深感動的悲傷曲調……

崔絲坦有如配合這首曲子般,開始呢喃唱出思鄉情切的詩句。

……那永遠無法再次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故鄉詩歌……

但是卻沒有參雜悲傷情緒,隻是恬靜溫柔的、像一首搖籃曲。

這歌聲,就像是天界傳來的天籟之聲。

西風吹起,普萊威號開始往西邊前進。

我與蘭絲蘿德不約而同地拍起手說:

“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曲子,崔絲坦,你真的好厲害唷!”

“沒錯,這真是太精彩了,使我不禁熱淚盈眶。”

“……這是沉入海底的裏昂涅斯過去所流傳的曲子……在下還會再演奏約一個小時左右。”

崔絲坦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笑著回答,然後又繼續開口唱歌。

不過……

十分鍾後……

二十分鍾後……

就在約三十分鍾的時候,伊索妲跟高雯最先撐不住倒下。

碰!碰!

“裏昂涅斯、裏昂涅斯沉下去了!姐姐!我們姐妹倆真的死定了~~!”

“嗚、嗚哇啊啊!我、我怎麼會那麼沒用啊啊啊!無論參加幾次鬥技大會都沒辦法打贏蘭絲蘿德,而且還厚顏無恥地回到故鄉去!我根本沒有臉見妹妹們!不行啦!好想死啊!”

糟、糟糕,崔絲坦的絕望似乎透過曲子四處傳播。

“亞砂殿下、亞砂殿下一點都不關心我……難……難道是因為我根本不是人類,卻被稱作是法國救世主,因此太過自滿所致嗎……?而且到底該如何為亞砂殿下效忠,他才會開心呢……?啊啊啊,真是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絕望,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連蘭絲蘿德也跟著抱頭倒地,開始在地上打滾,一蹶不振。

而且連我自己也開始感到非常絕望,完全毫無理由忽然覺得異常憂鬱,接著各種悲傷記憶如同跑馬燈般在腦海出現。啊啊啊,開始看到夕陽西下的公園了。子貓遊,對不起!對不起啊————!

“嗚喵~~快住手,崔絲坦你夠了!大家都快因絕望昏過去了啦!嗚喵~~”

子貓遊同學還真是意誌堅定啊,居然還能以像平常一樣發著脾氣。我……已經不行了。我好想馬上就從甲板上跳入北海,隨著海藻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上,然後來世成為貝殼,永遠靜靜活在深海底部……!

“等一下,紅龍!你想做什麼!?快坐下!”

“放手!快放開我!我隻能以死向子貓遊謝罪!”

“小鞠就在這裏啦!快醒來!呼咪——!”

抓抓抓!子貓遊用指甲猛抓我的臉。痛痛痛,好像有點醒了耶。

“其實姐姐的曲子不隻能召喚低氣壓,當中還蘊含讓人絕望的魔力,使聽眾的內心創傷重新浮現在腦中!不要呀~~救命啊~~”

與其說是魔力,更應該說是“絕望力”吧。

“……原來如此,當我受到幸運之神眷顧就會讓眾人陷入不幸狀態……我又再次對自己的存在深深感到絕望。”

崔絲坦沮喪發出憂鬱的歎息,不過她還是沒有停止演奏,所以高雯還是繼續鬱悶地在地上打滾。

總之,哀鴻遍野的地獄又持續了三十分鍾左右。

最後我們終於漂流到奧克尼群島。

……我再也不想遭遇海難了……

奧克尼群島位於不列顛島北邊,是人類最北方的生活圈。

這裏有大大小小的島嶼群聚在此,不過無論是哪座島嶼都沒有“山”。雖然奧克尼的各個島嶼皆有丘陵或森林,卻沒有任何聳立的高山存在。此時我們來到奧克尼群島中最大的島嶼,登陸這座設有王宮的主島。而高雯就是統治奧克尼群島一帶,女王摩兒格絲的長女。

阿魯巴政治情勢與法國以及大不列顛相同,雖然擁有統一政權,不過實際上分成好幾個王國,而奧克尼正是阿魯巴八大王國之一。

“崔絲坦,你看你看,海岸線上聳立很多石塔耶,那是什麼呢?隻是看起來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那個稱為borch,是北方高地一帶的古代遺跡,據說是用來發動防衛魔法的堡壘。”

“喔~~”

“這附近有遺留許多巨石陣,像不列顛各地看到用石頭做成的遺跡,都是在凱爾特人到來之前就在此島大放異彩的超古代文明所遺留……像卡米洛城以及王者之劍,可能都是當時的古代文明創造出來的。”

崔絲坦真是無所不知耶,不愧是曾經浪跡天涯的人。咦!哎呀呀,高雯呢?明明好不容易回到故鄉,卻從剛剛就不見蹤影,該不會是逃走了吧?

“唷!讓大家久等啦!不對……讓各位久候多時了。從、從現在開始,將由我來為各位領路。”

“咦咦咦咦咦!?高、高雯,你怎麼啦?”

我、子貓遊以及蘭絲蘿德都目瞪口呆地望著不知何時換上青藍色禮服的高雯。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國的公主一樣。

說話也非常有氣質。

“該不會高雯被崔絲坦的音樂折磨到心靈受創了吧?”

“吵死了,亞砂兄……剛剛不算。殿下,我無論何時皆不忘身為奧克尼女王長女的榮耀,因此一直是溫柔賢慧的淑女不是嗎?殿下真是愛說笑,嗬嗬嗬。”

“不要啊啊啊!好惡心!高雯表現得實在太惡心了!”

“貓魔女給我閉嘴!不對……小鞠閣下,這才是我的真麵目呀。嗬!嗬!嗬!

你們聽好囉!見到我的家人時,你們一定要配合我喔!假如害我被老媽發現平常表現得有點沒氣質,到時就等著被這把長槍刺爆屁股!”

高雯,露餡了、露餡了。

“啊,確實如此,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嗬嗬嗬。”

該不會高雯在老家時,都像現在這樣表現得非常文靜溫柔呢?嗯……難怪她很討厭回家鄉,畢竟跟平常表現差太多了。

……不過……老實說高雯穿上禮服後,也能像位端莊的公主這點真是讓我大感意外。話說這件禮服隨處可見鬆弛及破損的地方,應該是因為一直沒穿,長年被閑置在角落的緣故吧。

“不知什麼緣故,我從剛剛就一直感到公主這身份受到了褻瀆。”

“吵死了,法國女,不對……畢竟我本來的身份是奧克尼的公主,平常那副騎士打扮隻是我的偽裝而已,喔嗬嗬。”

“……到了,快下船吧……”

我們將船停靠在主島的碼頭後從甲板上走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