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琴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因為南宮閔嘉已經看見了她,還衝她笑。她感覺她整個身體都透著涼氣。
風澗西默默擋住南宮閔嘉的目光,仰頭喝酒。
南宮閔嘉目光微閃,執起酒壺,為風澗西斟酒。“大師兄,不過是看琴師妹一眼,久不想見,想必大師兄知道我的相思之苦。”
風澗西冷笑。“當初你離開的時候,師傅已經和你斷絕了師徒關係,你不再是我師弟,我也不是你師兄。而琴涯,與你更沒有半分關係。”
“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的情誼,師兄當真不認我?”南宮閔嘉笑著變了臉。
風澗西冷哼一聲,一身白衣,風清月朗。
宋國小王爺宋文瑾仰慕興國風貌,已經在京城住了小半年,和眾人已是熟識。
“南宮可知,興國有那幾樣東西不得不見?”宋文瑾一臉興致的問道。
南宮閔嘉挑眉道,“還請文瑾兄指教一番。”
宋文瑾一向以謙謙才子自居,收起手上的折扇,煞有其事的說道,“興國地南,氣候溫潤,民風寬和,四季樹不斷綠色,花次第不敗,無寒風飄雪之困,無黃沙漫天之苦,田地肥沃,撒種而生,稻米二熟,民無餓困,實在是魚米之國。”
一旁梁王世子附和道,“文瑾所言不差。”
“然興國之美,不宥於山河壯麗,而藏於琴弦韻律。”宋文瑾忽然道,“吾國大夫伍一,琴韻之大成者,惜敗於此,想來興國琴興,蔚然成風,頗成大器。”
正說著,一襲四爪金龍的黑衣裕王走了過來。
“文瑾所說可是袁家六少夫人,餘有幸聞之一曲,實在是驚為天人,乃知孔聖人所言不假。”裕王輕笑道。
梁王世子劉易祥一向與裕王交好,因此附和道,“可惜無緣聽之一曲。”
裕王挑眉看了南宮閔嘉和風澗西一眼,大笑道,“如今高朋滿座,盡是貴客,若是眾位歡喜,叫袁少夫人來奏一曲又何妨。”
風澗西默默抬頭看了裕王一眼,冷冷的道,“興不在此,多謝。”
一旁的南宮閔嘉亦看了裕王一眼,隻笑著拔出腰邊的佩刀,放在手上把玩,眼神玩味的看著裕王,“我一介武夫,聽不慣那咿咿呀呀的音律,若是能與裕王一戰,想來閔嘉定是不勝歡喜。”
裕王愣了愣,誰不知道南宮閔嘉是出了名的暴虐之人,力扛千斤,百來十人不能近身。想著,裕王不免來了怒氣。
“今日有的是機會讓九皇子表現,何須著急。”梁王世子笑道。
幾人言語來回,不免惹人注意,就連一旁正和靖和太子說著什麼慶帝,也不得不注意到了他們。
而袁不棄正坐在靖和太子身後,喝著茶,抽個空跨越大半個圍場偷看一下自己的小娘子,偶爾和身旁的一些公子大儒們說上兩句。這一群都是等著文比的人。自幼就有“神童”之稱的袁不棄,自然是大家最矚目的。
“裕王你們說些什麼,這麼熱鬧?”慶帝忍不住詢問道。
裕王笑著答道,“剛才眾人談到興國琴藝高妙,都想瞻仰一下筇今縣主的琴技風姿,孩兒剛才已然答應,父王可不能讓孩兒丟了麵子。”
慶帝不高興道,“胡鬧。”
一旁袁不棄一臉淡然的坐在那裏,但是耳朵卻機敏的捕捉著信息。
靖和太子溫言勸道,“二弟,筇今縣主如今已為人婦,眾目睽睽,實在不妥。”
裕王不滿道,“不過隔著簾子彈奏一曲,有何不妥,父皇若是不答應,那邊是算了。我不提了。”
慶帝這才好了臉色。
而袁不棄這才鬆了口氣,剛一抬頭,就發現一道像刀子一般的目光。順著看去,那人好不躲閃的看著自己。袁不棄知道,那人是西趙九皇子,傳說中的南宮閔嘉,野心勃勃,就像那眼神一眼,帶著赤裸裸的貪婪和攻擊。
雖然自幼學文,但袁不棄還是有武人的敏感,那眼神赤裸裸,帶著殺氣,帶著玩味,帶著幾分好奇。
袁不棄悠然的舉起麵前的酒杯,笑著衝南宮閔嘉示意,然後一口飲盡杯中酒。
南宮閔嘉也笑著拿起酒壺,仰著頭,一口飲下了一壺酒。
風澗西漠然的看著圍場外,卻忽然被眼前的場景給愣住了。
不知哪家公子,騎著馬從前方的密林裏衝了出來,一身狼狽,後麵,一群鳥兒發著狠攻擊他,大的鳥,小的鳥,都不停的攻擊那少年。
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何崇宜,本想提前捕獲些獵物,取得先機。沒想到如今卻這般狼狽,衣服早已被鳥兒們啄爛,連臉上也不少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