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嫂子的院子離師琴涯住的地方稍遠,要從花園的最東邊傳到最西邊。不夠一路上倒也熱鬧。走到西角的時候,卻看到一群人正在砌牆,忙忙碌碌雜雜亂亂的。
“這是怎麼回事?”師琴涯問道。
鄒媽媽猶豫道,“這……表少奶奶聽了恐怕不好。”
“鄒媽媽但說無妨。”師琴涯頷首道。
“前些日子,府裏夜裏不大安定,老是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像是從西邊竹林傳來的,張姨娘恍恍惚惚也聽見了,因此惱怒的讓人把這封了。”鄒媽媽道。
師琴涯點了點頭,走了好幾步,才猛然回頭問道,“我聽說大夫人一直在家廟吃在念佛,不知道家廟在……”
鄒媽媽微微歎息道,“要說到大夫人,當初也是名滿京城的大家閨秀,驚才絕豔。可惜,早早年紀就遁入空門。當初進門不到一年,就自個削了頭發,跪在老夫人麵前說要出家。畢竟是進了雷家大門正正經經的少夫人,怎能讓她出家?老人便在雷府最偏的角落的修了家廟,嚴嚴實實的封了,每日讓人送些新鮮瓜果。”
師琴涯點點頭,回頭朝那翠竹深處望去,青瓦紅牆。
見到佟家嫂子的時候,師琴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師琴涯記憶裏,佟家嫂子雖然不如韋家嫂子豔麗,但是清新脫俗,笑起來會有酒窩,非常的溫柔可親。可如今,眼前這個麵色蒼白,瘦到皮包骨的女人,哪裏還有之前的半分模樣?
“佟家嫂子,你這是怎麼了?”師琴涯忍不住紅了眼睛。
佟家嫂子見著師琴涯,也淚眼汪汪的,“琴涯,多謝你還記掛我。”
旁邊的小丫頭見師琴涯這般關切,立馬說道,“表少奶奶不知,那張姨娘和小張姨娘慣會折騰少奶奶了。”
佟家嫂子瞪了小丫頭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衝師琴涯道,“讓你看笑話了。”
師琴涯道,“嫂子何苦來著。你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她是個什麼東西,若是不聽話讓人打也好,讓人罵也罷,大不了提腳買了,值當你這般消瘦憔悴?你不為自己想著,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一想。”
佟嫂子聽了,淚止不住道,“我何嚐不知,我訓她一次,張姨娘便折騰我一次,若不是為了腹中的孩子,我哪裏會仍由她們折騰。”
師琴涯隻能好生寬慰。
正說著,就聽見前園一陣吵鬧,剛才那小丫頭忍不住道,“定又是小張姨娘在鬧騰。”
師琴涯摁住佟嫂子的手,衝佟嫂子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院子裏,小張姨娘正掐著腰罵人。
“煎什麼藥,就大奶奶這幅樣子,喝再多的藥也是浪費。你們這些糊塗東西,也不擦亮眼看看這院子裏如今是誰說了算,還不跪在地下多巴結巴結我,我一個好心賞你們一個好去處,免得留在這一輩子出不來頭。”
師琴涯拿眼看去,小張姨娘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人比花嬌的時候,即使穿著如此豔俗的顏色,也能看上去嬌豔欲滴。隻是這做派,四六不通的。明知佟家嫂子病重臥床,還在這折騰吵鬧,這份心腸不可謂不歹毒。
小張姨娘看著師琴涯從房裏走出來,眼睛裏透著不悅/
“你又是哪家子窮親戚來打秋風。”小張姨娘挑釁的說。
師琴涯冷笑的看著小張姨娘,“袁青,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