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最終(1 / 3)

第十九回:最終

四月五日。 “上西先生!”打開門時,修一禁不住喊一聲。 “能不能打攪一會?” “請請請。還沒收拾好,亂糟糟的!”

兩房一廳的新公寓,清潔爽朗,家俱和日用器具的擺置整潔清新,一如女主人美奈子的風格。 “美奈子出去買東西了。” “唔,我知道。” “你遇到她?” “不,我見到她出去的。” “是嗎?我來泡茶。”

“不必客氣。”上西在飯廳的椅子坐下。 “真是辛苦大家了。”修一把茶葉放進陶茶壺裏。 峰岸雅子的死,以及她那份手記的公布,在新聞界掀起空前騷動,迄今尚未平複下來。 “你們也不得安寧吧!”

“是啊。目前還是每天平均有三單雜誌和報紙要求訪問的電話打來,全 部被我拒絕了。”

“新聞界還在激戰之故。”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跟到我們蜜月旅行的地點來了。”修一笑道。“真是,怎樣查到的!”

酒店宴會場的慘劇發生後,上西告訴修一和美奈子,留下的事情他會和遠藤處理,叫他們照原訂計畫去旅行,不想讓他們為這宗突發意外而犧牲私人生活。 “不過,幸好她 雅子留下那份手記,才能解明她連續殺人的動機。”

修一接著說。 “我是為這件事情而來的。” “怎麼說?” “讀了那份手記,你怎麼想?”

“這個什!也許這種說法不正確,我覺得她很可憐 ” “當然,每個人都會那樣想。” “也可以說,她是被命運所操縱的人吧!” “她本身也這麼認為。手記之中,她說她被一名“先生”施暴。記不記得?” “啊!想起來了。她說她像斷了線的提線木偶 ”

“對。”上西點頭。“可是,她不曉得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真正的意思?” “操縱她這個提繞木偶的,不是神也不是命運。” 修一露出訝異的神色:“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燥縱她的,是人!” 修一睜大眼:“ 那麼,是誰 有人在她背後燥縱她?” “是的。” “別嚇我。上西先生,你怎麼曉得?” “因為,所有人都針對那份手記胡說八道!”

修一在上西對麵的椅子坐下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 “一般人都對那份手記囫圇吞棗。我卻冷靜地詳細分析過,結果找到許多矛盾。” “譬如?”

“首先是她殺的那四個人。關於她提及在輕井站的木屋住宿的事,乃是 六年前的事了。

可是,她所殺的最後一名男教師田中,卻是四年前才執教的,即是木屋事件之後的事。也就是說,六年前他還不是“先生”。這是第一個矛盾。第二,她所殺的那個律師,在那年的夏天入院做膽結石手術,不可能去輕井站。” “換句話說,她搞錯對象 ” “可不可能連連殺錯兩人!不僅如此,還有一項最大的矛盾點。”上西停頓一下,才用無表情的聲音繼續說:“替峰岸雅子驗屍解剖時,我也在 場。。 她是處女!”

“什麼?” “正如她在手記中所承認的,她是個無法分辨現實與空想界限的少女。

那樁施暴事件,實際上並沒有發生。那是在她想像中的世界發生的事。”

修一用做夢的表情聽上西講話。 “那時她發燒,似睡非睡。也許那時真的有個男人喝醉酒進錯房間。他走出去時,木屋老板叫他“先生”的事可能也是事實。可是其間發生的事,全是她因發燒而空想出來的產物。也有可能,那是患有異常潔癖症的她在內心壓抑的欲望所造成的,變成空想,而她本身以為是事實。”

修一搖頭。“我沒那樣懷疑過 ” “當然。其次的疑問,在於她為何要殺掉那四個人。她堅信那四個人確實於那日住木屋裏。為什麼?難道她調查過?怎樣調查?如果真的調查過,就不會把律師和教師兩個不可能去住木屋的人誤殺了。” “確實如此。”

“不妨這樣假設。這裏有個人物,預先知道雅子想殺一個被稱為“先生” 的男人。同時,那個人物正準備殺好幾個人;回心一想,自己想殺的對象全 部都是有資格被人稱作『先生』的人。於是這個人物把自己想殺的人做成名 單,交給雅子,告訴她其中有一個是她非殺不可的對象。”

修一自語:“提線木偶!” “對。雅子被線操縱,為那個人物連鎖不斷的殺人!” “可是 那個拉線的人,到底是誰?” 上西目不轉睛地看著修一: “就是你!”

修一笑起來:“上西先生,別嚇我好不好?使我以為你是說真的!” “很遺憾,我是說真的。” “胡說八道!”修一氣憤地說。

“是嗎?但是除了你,還有誰做得到?她被幽禁在地下室,跟任何人都 沒接觸,她也不相信任何人。那個把名單交給她;使她深信不疑的人,隻有 你!把她放出監牢的是你。所以她隻相信你一個。不僅如此,將那六把刀和 相當數目的現款事先預備好的也是你!當她跑出地下室,把芳子等三人殺害 之後逃走的短促時間內,不可能那麼快就找到那組匕首和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