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誤會了麼?
也許吧……
這話若是別人來說,閻石會認為他是在故意諷刺和挖苦自己,但是大勇叔向來十分照顧他,自然不會做那種事。
正因為閻石信得過曾大勇的品行,所以才知道他這樣說,乃是提醒自己,不要有妄念,要懂得自己的位置。越是這樣,閻石的內心就越是覺得苦澀,被自己敬仰的人說出了那個他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是種極其無奈的痛楚……
曾大勇也知道他的直言不諱可能有些過分了,但是這總比讓這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越陷越深的好,他是真的不願眼睜睜看到這麼個品行端正的少年走上窮途末路。
但閻石接下來話,卻讓曾大勇大感意外,不得不開始準備更具有說服力的說辭。
“大勇叔,你說得很對,我是非常喜歡小姐。她就像我命途中的明燈,有了她,我才看清了前路要去往的方向。我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與小姐的差距,但這不能成為讓我不喜歡小姐的理由。
為了她,我願做任何事,明知不可能,但我還是要試試盡量拉近與小姐之間的距離。我想得最多的不是要擁有,而是默默的守護,不希望她難過、傷心,不希望她回眸四顧時看不到一個願意站在她身後,為她獻力赴死之人。”
曾大勇注視著閻石眼中那股堅定不移的目光,幽幽歎了口氣,道:
“看來像我這樣的傻子著實不少,你知道我為何願意心甘情願的留在薑家為薑家出生入死麼?”
閻石搖了搖頭,曾大勇憨厚淳樸的臉上,皺紋再也經不起歲月的誘惑爬了出來,一副追憶往事的神情,說道:
“當年老家主還在世的時候,現在的家主有個妹妹叫薑天霞,就如薑倩倩小姐一樣的出色……”說到這裏曾大勇臉上盡是柔情,“她是那麼完美,那麼動人,但仿佛上天都在嫉妒她的天資與美貌,早早的就剝奪了她對生的渴求。
在她十八歲那年遭到歹人的脅迫,她是寧死不從,最後自碎全身筋脈而死,盡管老家主痛心疾首,但奈何對方勢力太過強大,薑家隻能忍氣吞聲,不敢追究。”
閻石從曾大勇那暗淡的眼眸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遺憾與憤怒。此時他的聲音略顯得有些顫抖,在這昏暗的石室中,陰氣十足。
“家主薑天佑咽不下這口氣便獨自一人走出汾水鎮,去往域皇城闖蕩,大家都清楚,他是想要闖出名堂再回來找那個世家報仇,家主真是個情深義重之人,唉,可惜……”
說到這曾大勇再也說不下去,但看他此時的神情,閻石已經知道結果。心中也對那個世家有了敵視之心,半晌,曾大勇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後,說道:
“那時我的想法就跟你現在一模一樣,就是想要好好守護薑天霞小姐,但等真正事發之後,才發現自己是那麼渺小,那麼的無足輕重。所以至今我依舊在懺悔沒有實現當年對小姐的諾言——在她危難之時站在她身前為她擋災。我不想看到有年輕人重走我的老路,這種內心的折磨,會叫人生不如死。”
暗室中,不停傳出水滴的滴答聲,閻石能感受到自己內心泛起的漣漪正在趨向於平靜,想起竹林幽徑的那抹笑意,他早就下定了決心。
有種心意叫做不悔……
閻石一直低垂的眼簾緩緩睜開,眼中的神光顯得十分純淨,用不斷搓揉鼻子的方式來掩蓋他很少吐露心聲而造成的尷尬:
“我原成為那樣的傻子,大勇叔你不也是麼?”
“這也是家主的意思,其實最開始就是家主讓我來跟你談談的,你還是再斟酌斟酌吧,對沒有未來的事抱有希望,那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
說完,曾大勇眼神變得柔和而無奈,搖頭收起不知何時貼於門邊的一張隔音符,轉身走出了石室。
其實閻石也猜到了幾分,但真從曾大勇口中得知,難免失落萬分。畢竟是薑倩倩的父親,他自始至終都在想要得到家主的認可,因為隻有那樣他或許才有可能配得上小姐。
“我想在石室裏好好思考這個問題,麻煩大勇叔不要進來打擾可好?”
閻石見曾大勇點了點頭後,身影消失在了石室門口,便獨自摸索著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他自然不是要思考那個已經在腦子裏想過無數遍的問題,而是要開始著手突破暗魂訣第一層了,他知道這個世界實力可以改變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