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它來磨斷膠帶試試看。”“好。”青蘿精神一振。
由於腳部也被纏住,兩個人站不起來,隻好效法毛毛蟲的行進方式,側著身體往鐵板的缺口蠕動過去。
由於鐵架每層隔板的邊緣都往下拗了一吋,缺口的部分也是麵向地麵,她們必須側躺下來,其中一個人必須鑽進架子底部,讓缺口對準兩副身體之間的膠帶。
青蘿自願當那個鑽進架子底部的人。幸好鐵架第一層離地約五十公分,體型嬌小的她可以很順利的蜷進去。 “真抱歉把你卷進這一場危機裏。”青蘿喃喃道歉,一麵切磨腕上的捆縛。 歐陽頓了幾秒鍾才回答:“難道這群人是衝著你來的?”“應該是如此。”她歎了一口氣。“我和朋友前陣子得罪了莫勒幫,這群人應該是他們派出來的手下,特地來找我們報仇的。”噢!她皺縮了一下,方才皓腕斜偏了幾公分,立刻被劉開一道小口子。 “這些回教徒確實把‘有仇必報’的教條奉為圭臬。”歐陽手下沒有停頓,努力的磨、使勁的磨。進度雖然緩慢,但可以感覺出腕部的壓力漸漸鬆弛了。
“你們為何會得罪莫勒幫的人?”“我朋友有他自己的原因,至於我,則是為了我妹妹。”青蘿盡量以最快速的說法把故事背景交代清楚。
不說還好,越講下去她越發現沿途遇到的困難還真不少,一關接著一關好似無止無盡。莫非上天真要她步上唐三藏的後塵,挨滿九十九大劫才讓她修成正果?夠了,真的夠了!即使隻剩最後一場劫難,她都消受不起。而且唐三藏身旁好歹有個伶俐能幹的孫悟空,沒事還可以念幾句緊箍咒助助興,她身旁卻隻得一個肚腸十七八轉的沙悟淨。 “原來如此。”歐陽聽完所有原委後,頷了頷螓首。“令妹叫什麼名字?
或許我們脫困之後,我可以幫你四處問問。”“我不曉得她現在使用什麼名字,但我們本家姓‘杜’ ”啪的一聲中斷了她的話語,腕上壓力隨著這個輕響而忽然消失。“太好了,膠帶斷了。”她歡聲叫完,迅速蠕動出架子底部,兩人快手快腳把足踝的桎梏也撕開來。
前途出現一絲曙光,歐陽的精神頓時回複了許多。她站起來伸伸腰、甩甩手,擺脫體內最後一絲麻痹感。 “我並未聽說過姓杜的人在阿拉伯活動,然而等我們脫離這場苦難後,我會盡量幫你打聽看看。”她忽然苦著一張臉。“前提還得我們離得開這個大鐵籠才行。不瞞你說,那群人也很有可能是針對我來的。嗚,我完蛋了 ”
“為什麼?”青蘿停下舒活血路的小運動。 “因為我原本答應了老公今天在家休息,是我自己閑不住,才瞞過瞞過‘傭人’的耳目,偷偷溜出來,結果就這麼巧發生了綁架事件。”歐陽的表情變成百分之百的淒慘。“等我丈夫發現,他不把我綁回家裏囚禁滿十個月才怪。”“你別太擔心了,或許他太高興找到你,不會和你計較呢!”青蘿說完幾句有點兒敷衍的安慰,立刻追問:“不過我是指,那些人何必抓你呢?”歐陽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彷佛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 “他們挾持我的理由,和你那個原因很像。”她的臉容緩緩浮現出愧疚的神色,“董小姐,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的丈夫 ”砰!鐵門突兀的被撞開來,強勁的力道讓門扇重重彈向鐵板牆,又反彈回門框。
砰!有人又把彈回來的門用力踢開。 “啊!”兩個女人震嚇得抱在一起。 刺烈的陽光從外側灑落,將門框間的人形裁製成完美的剪影黃沙委地,整片營區瞧不見妻子的芳蹤。
韓偉格走入營帳,環顧了四周一圈。一柄羊毛製的軟刷落拋在地上,他彎身撿了起來。
不久前,妻子可能還執著這柄小刷子,為鍾愛的古物器皿彈灰塵。景物俱在,佳人卻杳 充滿致命性的手指徒然收緊,啪的一聲,小刷子斷拗成兩截。 “我隻希望你們看緊她,別讓‘夫人在哪裏?’成為我未來五十年的口頭禪,難道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韓偉格柔聲詢問默默跟在後方的心腹。
他的相貌本來就脫出於傳統的俊美,現在又蒙上嚴厲的線條,更讓人喘不過氣來。
韓氏防衛體係的首腦──裏那,無言的低垂下腦袋。 “以往向來由布雷德守護夫人,現下也不過離開一個月去執行我其它命令而已。三十天!你連三十天都守她不住?”他的語氣盈滿風雨前的寧靜,空氣間彷佛隨時會迸起天崩地裂的雷鳴。
裏那的牙根緊了一緊,仍然無法響應主子的責難。
韓偉格今生無條件信賴的人湊不滿五根手指,而他正是其中之一。如今,韓夫人竟然在他的監護之下被人脅持,他的失誤比任何人嚴重千萬倍。
即使是韓夫人先欺瞞了眾人的耳目,私自溜離安全的防衛線,大家的警覺性太差仍然是不爭的事實。
韓夫人失蹤了!數十位安全人員、傭婦、女侍全都失職了!事情就這麼簡單。 “這是什麼?”韓偉格忽然開口,彎身從工作台底下撿起一個金黃色的物事。
星形飾品以 K 金打製而成,造型頗為巧致,用來做為項鏈墜子稍嫌小 了點,可能是手煉的墜飾。
歐陽寧馨沒有佩戴飾品的習慣,連套上結婚戒指都賺它累贅。他四下張望一圈,並未找到串掛墜子的手煉。 “考古隊隻有夫人一位女性,所以不太可能是其它的隊員遺落的。”裏那沉吟片刻,莫非脅持韓夫人的犯案者之中混雜了女性共犯?帳幕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騷動,似乎有人回返營區。 “你出去看看。”韓偉格簡潔的吩咐。 裏那毋需主子囑咐,早已大跨步走出帳子外。
正午的烈日難忍,正午的灼風難挨。空地上颯颯竄起夾著細沙的氣流,拂過麵前彷若被沙紙刮擦一般。
營區來了新訪者,腳邊──竟然跟著一隻羊。那羊似乎錯認自己是條狗,衝著營區最外圍的守衛咩咩叫。
來人的體格和他、韓先生差不多,但骨架更瘦長一些。較令人訝異的是他的容貌,即使以男性的標準來衡量,他也俊絕得進人“美麗”的境界。
火爆急躁的氣質稍微減低了訪客的“美麗”。但他的人,並未形諸於外。
事實上,他正平靜的與守衛對答,長指下垂到身側,漫不經心的搔弄羊兒頭頂,製止它繼續對守衛發出凶狠的咩叫聲。
他的火氣,藏在眼睛底,藏在手指間,藏在四肢百骸裏,源源以無形的力道幅射向四周。守衛表麵上與他進行平和的閑談,軀體卻緊繃起來,額角漸漸凝聚著汗珠。
比起韓偉格形諸於外的強勢,訪客的壓迫感較為沉斂,卻同樣的令人無法忽視。
裏那心頭一動,開始在腦中搜尋利雅德有哪些人物可能擁有如許的強魄。
“本營區日前不對外開放,您有事嗎?”齊磊抬眼,望向介入談話的黑 衣漢子。對方麵無表情,似乎是這群看門狗的領頭。
“我來找人。”齊磊的語氣也很冷淡。 初抵達營地時,看見空地上布滿了黑衣漢子,他以為自己即將與綁架者麵對麵交鋒,然而經過五分鍾的短談,情況卻似乎不是如此。
第一,對方沒有認出他,可見他們並非留守在營區等著談條件的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