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比的黑暗,濃黑色的霧氣彌漫,時光化為一縷死灰色火焰,整個空間都已毀滅。
一點熒光,微弱地無風搖擺,像是頃刻間便要覆滅,卻是頑強地支撐了下去。
恨意,無窮無盡的恨意.......
思維以不可思議的存在形態接近了那點光亮。
恨意,無窮無盡的恨意.......
醒來吧,沉睡的孩子。腦海裏似有這麼一個聲音在呼喚。記住你的仇恨與憤怒,讓它們化為最純粹的力量。
恨意,無窮無盡的恨意......
眼簾輕輕打開,他睜開了雙眼。
在昏暗的秋日傍晚,不大的屋子裏的爐架上為他焙著一個去了核的藍果,絲絲青煙緩緩冒出,慢吞吞地翻滾著的泡沫。
我是誰?我的記憶跑到哪裏去了?
他露出苦澀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
“吱——”房門被推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進來,細細的脖頸,其亂如麻的頭發,茫然地望著手上的鍋盆瓢碗。
抬頭,四目相望,晶瑩清涼。
“你醒了?”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向了那張床。
“我是誰?”很奇怪的語言,自己怎麼不但聽得懂,還能說得出?見鬼!
“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男人聳了聳肩,“這裏是波爾迪郡國王鎮。你是旅途中受的傷麼?”
旅途?或許吧。他搖了搖頭,抿起了嘴唇,“你,能給我去一個名字麼?”
“德魯加茨怎麼樣?”
“好。”微微一笑,暗黑的雙瞳眯成了兩條縫,“你能給我講講這裏的情況麼?我失憶了。還有,”德魯加茨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拉裏·奧羅克聽了,哈哈一笑,替德魯加茨舀起了焙著的藍果的湯,遞了過去:“我叫拉裏,拉裏·奧羅克的拉裏。喝了這碗湯吧,藍果的湯,能清涼鎮肺。”說著頓了一頓,“抱歉,我這裏實在沒有什麼名貴的藥材。你的傷,我看也好得差不多了。”想當初,你可是渾身是血,麵目全非呢。拉裏在心裏默默地加了一句。
“哦。我現在感覺充滿了力量。“德魯加茨握了握拳,一拳砸在了床板上。
......
“真是抱歉呢。”德魯加茨望了望被砸穿一個洞的床板,一抹羞愧之色隱隱浮現,“拉裏先生,我希望我能夠賠償。”
賠償?你有錢麼?拉裏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是笑容不減:“沒事沒事。隻是,唉,”說著他歎了一口氣,“我最近失業了。”
“哦?”德魯加茨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真是遺憾。”
遺憾?遺憾值幾個錢?拉裏再次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是一副沉痛的表情:“是啊,真是遺憾。以後咱兩的夥食費可能得不到保障了。”
我才剛認識你吧,還咱兩?德魯加茨麵不改色,心裏卻早已暗自腹誹不已。
“所以,”拉裏做了一個總結,“我給你找了一份工,待遇不錯。”
“......”德魯加茨感覺自己被打敗了,之前還覺得此人麵慈心善呢。自己才剛恢複過來,能做工麼?
貌似他已經忘了打穿了床板的這件事了。
“哦?什麼工作啊?”德魯加茨喝了一口藍果湯,決定還是先聽聽這份工再說。
拉裏麵不紅心不跳地道:“仆人。”
“噗——”德魯加茨將口中的湯一吐三尺遠,高聲叫道:“仆人?”
“仆人!”拉裏堅定不移地再次強調。
“我的傷還沒好。”德魯加茨覺得還是要說清楚地好。
“沒關係。”拉裏很淡定地道,“合約已經簽了,你的指印也在上麵。”
“你——”德魯加茨高聲叫道,“什麼時候?”
“你沒有醒的時候。”
“......”
“......”
“什麼時候去?”
“明天。”加了一句,“早晨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