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石狩八幡神社
我:
地上的雪很厚,雪也一刻不停地下著,從石狩灣吹來的風,夾雜著小樽的雪花。我裹了裹大衣,可是依舊感到皮膚表麵穿梭著絲絲的冷風,茶色的圍巾是她送的那條,什麼時候送的記不大清楚了,想弄清楚的話,需要用力地去想,而手機響了,我駐足在神社的台階前。
“你在哪兒呀?”急切的語氣,我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台階上的雪,在我的腳印邊,不能總有著她的腳印吧。
“我在看雪……”
“我為你做了便當,可以送來麼?”
“謝謝”
“那個……”
“嗯?”
“你在哪兒?”
“這裏……”我將傘向上抬起一個角度,向四周望去。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感覺,或是她習慣了在我身邊的感覺,反正是分不開了,至於忘了遙遠前還存在的“為什麼”,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來著?早已不知去向了,也許隨著風飄遠了吧,“應該是兩年前你帶我來過的那個神社……”
2006年8月石狩河畔
我:
會說點日語,至少能夠交流,但沒有人知道,這是個秘密。
6月份的時候,我隨父母搬到了石狩市,從海的對岸搬到了這裏,至於為什麼會搬到這裏,我也無從知曉,是工作上的原因,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呆不下去,我並不在意。北海道並不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地方,我的好奇心被完全地淹沒了,以至於沒有想到,隨後馬上會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孤獨……
父親聯係好了一家市立中學,讓我盡快學會日語,並叮嚀我盡量別在別人麵前說中文。
可我並沒有去上學,結識新的人對我來說是很困難的一件事,讓一個原來並不認識的人,無端進入了你的世界,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的性格,不知道他的為人,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因為在同一個空間裏做同一件事,非得說“我們做朋友吧”。這可不行。
所以喜歡上了一個人去河邊。戴上可以完全遮住耳朵的耳機,聆聽從原來的地方帶來的聲音,一邊看著天空。
對我來說,生命中沒有“家鄉”的概念,也許是因為喜歡孤獨,走到哪都是如此,人不是在到新的環境下有兩種選擇麼?要麼去逢迎環境,要麼……
二個月過去了,沒有新認識的人,沒有和誰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誰知道我的秘密,沒有誰,也沒有誰……
然後夏日祭到了。
我坐在河邊的草地上,一遍又一遍聽著一遍又一遍的歌。
慢慢躺下身子,這個世界果然不屬於我。人們在準備著廟會,誰都在準備著,準備穿和服,準備著煙火,準備著章魚燒,準備著撈金魚。而我隻是等待著,與他們有所不同,等待著煙火,等帶著他們的笑聲,等待著他們的……可以讓我更清楚地分割我與這個世界的界限……
黃昏
2006年8月石狩河畔
禮美:
“禮美今天很漂亮啊!”
“真的麼?謝謝!”聽到這話的我很開心,所以回報了一個迷人的微笑,但和服穿著真的很難受。
“喂,你們幾個,要趕不上廟會了。”
“啊,我還準備大撈一把金魚呢!”看著西沉的太陽,和一群男生走在去廟會的路上,不知道哪裏“咻”的一聲,已經一支煙火衝上了天空。
“誰呀?我們還沒到呢就敢放煙火……”
“是穿著和服,等青田等的不耐煩的章魚燒啦!”
“誒?”
“小姐,要吃章魚燒麼?”
“啊,青田君好有風度啊,知道我最喜歡吃章魚燒了”另一個男生嘟起嘴裝成章魚的樣子用女生的聲音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得前俯後仰,我也唔著肚子笑個不停。
話說回來,這裏還是單身的隻有我和青田了,他呢,總認為廟會是最好的結識女孩的機會,而章魚燒呢,則是青田的最愛啦,把自己的最愛介紹給別的女孩應該會很受歡迎的吧?至少青田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我呢,和大家在一起能笑得這麼開心,我到底還是喜歡“朋友”這個概念。對我來說,男的女的朋友都能相處得很好,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越多越好。至於男女朋友的麼……
“喂,那裏有個人誒,這把年紀不去廟會玩,嘖嘖,真是浪費青春啊”青田做出一副可憐別人的樣子。
“別管他啦,我們快趕不……”
“喂~再不去就趕不上廟會咯~”我向著那個躺在草地上的男生喊道,河水泛起了小小的波瀾,他頭上的那個耳機很醒目,我發現剛才似乎是白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