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寧被她說的逗樂,她隻是有些希望能夠在入宮前,見一見沈念一就會更加定心,然而一等二等的,進宮的日子到了,他卻沒有如願出現。
倒是行娘如約早早來了,雙手靈巧的不行,三下五除二替她梳好了頭,又說孫家的胭脂水粉本來就是天都城內首屈一指的,要是取了別家的貨色來,怕被孫姑娘一股腦兒的甩出門去。
孫世寧也不是完全沒準備,已經讓柳先生到自家工坊取來最頂尖的成品,長溜排開,任由行娘取之用之。
行娘笑著說道,見過孫家的香兒粉兒的,卻沒有見過這麼齊全的,她下的手輕,替孫世寧淡掃蛾眉,巧點胭脂,用的都是些素淨的顏色,等到完工,鏡中人對視彼此,孫世寧瞧見的年輕女郎,眉眼如畫,烏發蟬鬢,嫻靜淑雅,明明還是她的樣子,卻瞧著分外有些不同了。
“姑娘的皮膚底子是真好,我就是瞧見這香粉實在細膩,才手癢掃了極淡的一層。”行娘從衣服暗袋中取出一個小盒,“這樣重要的物什差點忘了。”
小盒打開,是羊脂白玉的簪子和耳墜,孫世寧還真的想過用什麼飾物來配這身衣裙,思來想去,好似多加一筆都會顯得驕躁,結果沈念一選的玉色純淨,乳脂一般的顏色,妝點而上,真是畫龍點睛,恰當好處。
“大事完工。”行娘歡喜的什麼似的,孫世寧連聲道謝,雖然知道沈念一必然給足工錢,這份心意卻是難能可貴,沒想到行娘居然扭捏了一下道,“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說出來怕姑娘笑我貪心。”
“掌櫃的不必見外,但說無妨。”
“姑娘桌上放著的這些,有的我見過,有的我沒見過,想必是隻送入宮中,給各位金貴之人用的,要是姑娘答應,將這些讓我捎帶回店中使用,真正是不勝感激了。”行娘都舍不得放下手,“姑娘放心,我隻是給幾位相熟的客人來用,絕對不會外傳出去,更不會泄漏其中的原委,要是姑娘覺得為難,隻當我沒有說過便是。”
孫世寧不是太懂其中的門道,讓冬青去問一問柳先生,可否將這些送人,柳先生的回話很快送來,隻說送人不打緊,別四處宣揚是宮中用的就好,行娘連忙又豎起三根手指頭保證再三,孫世寧點了頭,喚的冬青取來軟布將所有的都包裹起來,讓行娘帶走。
行娘是千恩萬謝,一疊聲道:“沒想到,居然得了這樣大的好處,回頭我見著沈大人就將工錢都盡數退回於他,這一單生意,拿了這些足以足以。”
一副生意人的嘴臉,孫世寧卻喜歡她那股子特別認真的勁頭,瞧著時辰差不多,命冬青將人先給送走,這邊還沒坐踏實,門房已經慌裏慌張傳話來說是宮中來了人,請大姑娘到外院候著,車馬立時就到,即刻進宮,不可延誤。
冬青踏前一步,想要跟著去的,被孫世寧給阻了:“宮裏不比尋常的地方,懿旨中隻提及了我的名字,怕你並不能夠跟隨齊往,你就在家中耐心等我即可。”
“姑娘,那你一路都多加仔細小心,千萬要保重自己。”冬青方才的機靈勁兒過去,又開始恍然若失起來。
“別說傻話,你也說了,沒準就是找個人說說話,太後想到我,是因為每天豆豆在用我們孫家的胭脂水粉,這也是孫家該有另一番成就,等我回來,就把好消息一並的帶回來。”孫世寧的雙手都隱在略微修長的袖口之中。
冬青依依不舍送了她到院門口,宮中派遣來的馬車也已經到了,下來兩個年輕的宮女,笑吟吟的問,哪位是孫家的長姑娘,孫世寧應聲而出,宮女給她行禮,又前後簇擁著,送她上車坐穩當,如同冬青所說,孫世寧今日這一番派頭,已經足夠揚眉吐氣,壓倒孫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包括二娘薛氏。
孫世寧坐上車,兩個宮女也坐了進來,她輕輕在心裏籲出一口氣,總比與上回來傳旨的那位同坐一輛車要好得多了。
兩個宮女先是相視一眼,隨即其中圓臉的那個和和氣氣說道:“孫姑娘千萬不要膽怯緊張,太後為人最是和氣的,到跟前說話應答,就同在家的時候一樣就好,也不用顧忌那些宮規,太後常說,宮規是給宮裏頭的人守的,宮外的人隻要知書達理,其他的都不用計較。”
容長臉的宮女在旁邊笑著道:“依我看,孫姑娘就像是太後會得一眼投緣的女子,太後就喜歡文靜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