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火坑,有人進去以後,被宮中特有的三味真火一燒,連骨頭渣子都不能剩下。”沈念一才說的心平氣和的,忽然有些不放心了,“要是薛氏當你的麵,提及半句這件事,你不用給她任何的好臉,直接回絕。”
“她沒有那個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孫世寧嫣然一笑道,“你隻去忙你的,在這個家裏,管上管下的,我沒有這個能耐,讓我明哲保身還是能夠做得到,我隻等著你說的那個好消息。”
沈念一撫了撫她的發鬢,臨走時,居然心生不舍,隻想速速將手頭上幾件與她有所牽絆的事情全部都了解好,就回家一次,與父母將當年的親事訂製妥當,娶了她過門,方才安心。
待他回到大理寺,卻說皇上的口諭一炷香之前才送到,就等著他進宮,沈念一馬不停蹄又趕去皇宮,被他一語言中,皇上已經後悔了放行寧夏生返回之事,見到他時的第一句話便是:“他走了多久,走的是哪一條道?”
“天一亮就啟程,走的是官道。”沈念一早已經想好了答詞。
“官道?他這個人要是會得走官道,朕就不用急急忙忙召你入宮了。”皇上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你們都把朕當猴耍不成!”
“微臣不敢。”沈念一不知皇上哪裏來的火氣,看樣子還沒地方發泄,等皇上氣鼓鼓喊他起身說話,他瞧見皇上的左邊臉頰居然有兩道指甲印,抓破的最多是一層油皮,是輕的不能再輕的傷處,可是落在皇上的臉上,卻令人浮想聯翩,不知多少香豔。
皇上既然不算介意,那麼必然是宮中那位得寵的娘娘,留下的痕跡,果然,皇上輕咳一聲道:“昨晚上,林貴妃與朕促膝長談。”
沈念一的眉梢眼角都沒絲毫波動,靜待後話。
“她給朕說了個故事,說是她在後宮中見過寅迄幾次,隻知道他跋扈桀驁,十分難以相處,沒想到,有一次她抱著十七公主說笑時,問十七公主,幾個哥哥姐姐中,最喜歡的是哪一個時,小十七連想都沒想,就說最喜歡六哥哥。”
林貴妃膝下有兩個孩子,十七公主芳齡八歲,而九皇子的年紀更小,才不過三歲,寵得什麼一樣,至今連話都說不利落,林貴妃知道孩子與前麵的皇子年紀相差有些距離,反而很是小心翼翼,平日裏盡量避免任何的衝突。
要不說,整個後宮裏麵,最會做人的就是林貴妃,皇上最為寵愛的還是林貴妃,否則她的親舅舅裘某人犯了殺人的大罪,都沒有晃動半分她在後宮中的地位,反而保全了舅舅的身家性命,都說殺人才是大罪,卻不知在皇上眼中,一時起怒,殺死家中一個侍妾又算的了什麼大罪,再加上林貴妃先知錯悔過,在宮中麵壁跪了幾個時辰,十七公主和九皇子兩個孩子都沒有將其拉起來,雙雙由奶娘領著去父皇麵前哭著鬧著討要救兵。
皇上跟著兩個孩子,見著披頭散發,嬌弱如粉白櫻花的寵妃,哪裏還舍得使狠勁,一鬆口,事情就兩全了。
就是這樣一位林貴妃笑著偎在皇上懷中說道:“真沒想到臣妾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小十七的話做不得準,臣妾還好奇的又問了問九皇兒,他居然與小十七異口同聲,隻說六哥哥最好,臣妾又細細問過,才知道六皇子當真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皇上聽著起了點興致,坐直了身體問道:“就那個忤逆子,能做什麼好事,三日不狠狠的訓斥一番,他都能爬上金鑾寶殿將頂頭的琉璃瓦統統給拆下來。”
“皇上也知,都說孩子的眼睛最清明,臣妾這些年雖說承蒙皇上恩寵,不過兩個孩子年紀委實太小,在能幹伶俐的哥哥姐姐麵前,也算不得什麼,大家做到場麵上過得去就好,可是六皇子所做的那些事情,卻當真同民間那些做兄長的一般,手把手教弟妹遊戲,做風箏,打彈子,就連九皇兒有次不慎在褲中便溺,他都不嫌髒,親手替九皇兒換過整套的衣褲,又將其騎在肩膀上,連哄帶唱的在後花園抓螞蚱鬥蛐蛐,若是能夠做到這些事情,連臣妾都不得不說,六皇子確實不像皇上平日所見,或者旁人所傳的那樣冥頑不靈。”
林貴妃說完這些,柔情蜜意的挽留住皇上,一番顛鸞倒鳳暫且不談,等皇上一覺醒來,在鏡中發現臉上兩道指甲印,又想到昨夜的旖旎放浪,不禁撫著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