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瑜不得不佩服立夏行事果斷。
作為一個丫鬟,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一個與自己之前完全相反的決定,沒有魄力的人,是無法做到的。
她身邊是缺人手,更缺立夏這樣聰明知道分寸的人手。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著,她一定要接納下立夏。
過了許久,永瑜才道:“立夏你想太多了,既如此,你下去吧,好好做事便是。切記,本分二字。”
立夏心中一凜,忙低聲應是,退了下去。
直到屋子裏再無一人,永瑜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了下來,滿臉無奈淒涼。
二太太既說這幾日不用去給她請安了,永瑜也樂得自在,在屋子裏練練字繡繡花,倒是難得清閑。
哪知她剛剛拿出初英給她準備的繡花棚子,大太太樊氏就帶著五少爺薛永鳴上門來了。
看著那個隻比自己大兩歲個子卻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年漲紅了臉站在自己麵前,半響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的樣子,永瑜心裏五味陳雜。
年紀小不懂事,總是最能傷害人的最佳理由。
在他把自己這具小小的身體推到那薄薄的冰塊上的時候,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當時“她”無助的眼神,還有那驚懼的表情。
或者,他看見了,卻隻是笑得更加開心而已?
樊氏一瞪眼:“悶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向你六妹妹道歉!之前讓你反省,你就是這麼反省的嗎!”
薛永鳴嚇了一跳,忙對著永瑜行了個大禮:“先前的事情,都怪五哥哥不懂事,差點釀成大錯。如今我已經知道錯了,請六妹妹原諒我罷!”
一通話說下來,倒是有理有據,不知道比初英形容給永瑜聽的那個形象高大了多少倍。想來這些話,他一定也背地裏琢磨了不少時間。
即便如此,永瑜還是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憤恨。
其實對於當初大太太說讓薛永鳴上門道歉一事,永瑜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若非今天他們主動上門,她定是想不起這麼個人物的。
“五哥哥言重了。”永瑜向側旁避了避,又看了看樊氏。樊氏衝她微微一笑,她這才接著道:“那件事情,永瑜已經忘記了,五哥哥也不必掛懷。你我是至親兄妹,小事情而已,過去也就過去了。”
薛永鳴臉色漲得更紅了,支吾了半天才道:“六妹妹寬宏大量,五哥哥在這裏多謝你了。”
樊氏笑道:“這就好了,話說開了,你們今後還是好兄妹。五哥兒,你是做哥哥的,今後要好好照顧妹妹,可不能再這麼欺負人了。”
薛永鳴點頭如搗蒜:“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記住的。”
乖巧聽話的樣子,與初英說的那個混世魔王完全不一樣。看來他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永瑜也不說話,偎在樊氏身邊,抿了嘴笑。
樊氏看她親近自己,心裏高興,讓淡竹把她準備的賠禮遞到跟前,既有好吃的糕點,又有華麗的衣裳,甚至還有兩套小巧的文房四寶,倒是個意外之喜。
“六姐兒已經六歲了,也是到了啟蒙的年紀。”樊氏見她喜歡,更是高興,“我們女兒家,雖不用去讀那四書五經,也不用科考作文,但薛府乃書香門第,女兒家們也是要斷文識字的。六姐兒平時少人照顧,大伯母就越廚代庖,給你準備了這些東西。原還怕你不喜歡,倒是我多心了。”